办完了及笄礼,小汪氏备下筵席,众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这才各自告辞而去。
武霸图和叶蓁蓁打了个招呼、也出了门。
叶蓁蓁留了小姑武四娘下来,让先和叶三娘、叶四娘一块儿玩……她则先去了祖母屋里,把今儿祖翁暗示她、想让二叔搬回府里来住的事儿说了。
小汪氏道:“我晓得,你祖翁早和我说过了……我也和你二叔说了好几次,奈何人家就是不听!倒不晓得怎么就听了你的,这是好事儿,过几日等你外祖母、舅母和表嫂们回去了,我就让人把西院收拾好,初五那日接了他们回来就是。”
叶蓁蓁点头。
小汪氏又征求她的意见,“你祖父和我说了几次、让给你二叔续弦。虽说与你这当侄女儿的无关,但也还是想问问你的意见……毕竟以后人进来了,也是要和你娘相处的。”
叶蓁蓁奇道:“昨儿祖母不是和我外祖母说了么?”
小汪氏点头,说出几个名字,又道:“你外祖母是个爽快人,后来和我说了下这几个妇人的景况,我想着、应该也是你那边儿的亲戚,不如你帮着把把关?当然以后我也会问问你娘的意思。”
叶蓁蓁仔细想了半日,说道:“程氏是小户嫡女、因出身低,嫁与崔汝元做了填房,膝下无所出。两年前崔汝元故去了,前头原配的儿女不愿供养她、才逼着她出家。程氏人不错,贤惠、也貌美,三十多岁的人了、看着好似才二十五六的模样儿。只我觉着……她辈分高、却还斗不过原配生的儿女,连自个儿的栖身之地也无,这样温吞的性子,怕是斗不过罗氏的。”
“田氏是将门虎女、泼辣能干,嫁与崔慎正为妻,她比我娘亲小四岁,今年三十五六了,守寡十年,膝下有一儿一女。如今她儿子被公婆养着、不让和她亲近。她带着女儿寄居在庵堂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不是我说……田氏为人极好,但她的女儿却并非安分之人。我外祖母大约是不了解这个、才向祖母举荐了她的。”
小汪氏愁道:“难道一个也不合适!或者说、让问问你婆母?”
叶蓁蓁笑了,“我婆母这边呢、祖母您就别打主意了。武家本就男多女少,就连族中的寡妇也是抢手货,哪儿还轮得到外人呀!”
“那可如何是好?”小汪氏愁得双手互击。
叶蓁蓁想了想,说道:“我外祖母不还举荐了兰氏和赵氏么,这两位我不是很了解、祖母可以先问问我娘……另外,祖母为何不向义庆公主打听打听?”
“义庆公主?”小汪氏奇道,“义庆公主认识的人、多是宗亲呀!可你二叔没什么出息、脚也伤了……”
“祖母!这婚姻是结两姓之好!”叶蓁蓁嗔道,“您怎么就不想想,就因为是宗亲家和离了、或正在孀居又想相人家的妇人,才是真正高不成低不就的!”
“咱家也不差呀!既是勋贵世家、也是书香之家,且老亲们对我们家也是知根知底的,都晓得我们这其实也就是出了罗氏这样儿的……除去她,一家子都是相亲相爱的,不知多羡慕我们呢!”
“也只有生在宗亲家、又吃够了婚姻苦头的娘子,才能理解……也是快年过半百的人了,男人有没有出息、有没有钱,这些已经不重要啦!她们自个儿就是有钱有势的。所以她们最看中的、就是一个热热闹闹又和睦友爱的家!”
“再说了,从咱家的私心出发,二叔要真的续娶了宗家的娘子,罗氏还敢上门来闹?”叶蓁蓁细细分析道。
小汪氏顿时陷入了沉思。
半晌,她点点头,“……还是蓁蓁好,嫁了武二郎以后,眼界也宽广了。就是我、也没想到这一茬呢!”
想了想,小汪氏又道:“过几日我就去拜访一下义庆公主。”
叶蓁蓁立刻说道:“我和祖母一块儿去。”
小汪氏一怔,问道:“你……能出门见人?”
叶蓁蓁抿嘴一笑,“二郎出门就是去办这事儿……他要留我在京都几个月,办些事。”
小汪氏大喜,“那敢情好!是什么事?”
叶蓁蓁扯了个谎,“郎君说,那边的小叔和小姑们都说亲了,要我多顾着些;且四娘也要备嫁、我婆母又是个不着家的……这些少不得要落在我的头上。”
小汪氏不疑有它,又问,“那你什么时候能正大光明的出门?”
叶蓁蓁笑道:“我的车架何时从南疆驶到了京都、就何时能出门……大约十天左右?哎、这回我便能正大光明的躲懒啦!”
小汪氏笑道:“你娘知道了、肯定高兴坏了。”
叶蓁蓁掩着嘴儿笑,“我先过去交代小姑几桩事,再去亲口告诉我娘。”
“去吧去吧!”
叶蓁蓁便又去三娘子屋里,找到了武四娘、交代她一些事儿。武四娘听了,一一应下,这才告辞、回了武府。
天黑以后,武霸图才回了叶府。
他的面色有些凝重。
叶蓁蓁见了,心里直打鼓。但她首先还是命人送了热水来、服侍他沐浴更衣,又让人去取了吃食来。
沐浴过,换了衣裳,武霸图坐在炕床上吃着鸡汤面和卤鸭,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叶蓁蓁满含歉意地说道:“……这儿毕竟不是咱们自个儿地方、也没有小厨房。郎君将就着用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