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沸腾起来,女孩子们奔走相告“来了来了”,虞白露心脏怦怦跳。
相较之下,仙人掌不爱说话,蒲公英只会飞翔,刘霄寒没费什么力气就顺利过关,脚步到达大门外。
“小树,你戳在这里干嘛,地上多凉啊。”刘霄寒哄着小树人,仿佛狼外婆哄骗小红帽,引起一片笑声。他自己也笑,柔声说:“乖,让我进去,和虞小露一块玩,啊?”
女孩子们笑得前仰后合,虞白露脸颊热得像炉灶。
今天一大早,小树人就恢复刚种出来的状态,四米多高,绿油油的,更像西蓝花了。它被鲁青松安排“就坐大门口,谁来也不开,听见没有?”
可惜,这个哄小孩的把戏挡不住刘霄寒,没过多久,他就在潮水般的欢呼中步入别墅,敲响卧室门板,“老婆,开门,我来了。”
莺莺燕燕红红粉粉拥在门口,齐声喊着什么,红包、巧克力和金币像流水一般从门缝流进来,像雨点一般从敞开的窗户洒进来,红彤彤金灿灿,耀亮了虞白露的眼睛,鼻端满是甜香。
她的心脏怦怦跳,眼瞧着门板被推开,一个修长俊朗的男人大步走进来,目光灼灼地,一眼便望见她。
他没穿西装,衬衫纽扣解开两颗,肩膀有泥土痕迹,头发后面是湿的,嘴唇黏着没擦净的口红--刚刚在“爱妻保证书”留了吻痕,有点狼狈,在虞白露眼里却从未有过的帅气。
收下玫瑰花、让他找婚鞋、戴戒指、合影留念,最后才起身,虞白露规规矩矩坐着,默念设计好的流程。
下一秒钟,满脸笑意的刘霄寒穿过房间,把夹在胳膊下面的红玫瑰塞到她怀里,双臂抓住她腰肢往上一提。
虞白露眼前发花,第一反应就是“花冠要掉了”,右手本能地扶住,左臂紧紧抱住玫瑰花。
“撤了。”刘霄寒喊着,一边把未婚妻扛在肩膀,一边整理她长长的裙摆,和来时一样迅速穿过房间,把满室女生扔在后面。
地面从眼前匆匆掠过,虞白露瞥到小树人捧着一颗青绿色的4阶木晶石,献宝似的捧起来;水草怪浮在水面,顶着几摞扑克;蒲公英叶梗系着一大束彩色羽毛(它喜欢这个),小狐狸低头啃着什么,随后就是扎满鲜花的头车了。
“真不容易。”刘霄寒嘟囔,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心满意足地亲了一口,“想我了没有?”
他的怀抱温暖坚实,嘴唇灼热,眼睛带着笑意,如同一场璀璨明亮的美梦,虞白露仿佛喝了美酒,不由自主带着醉意。
城中心别墅区红墙绿树,鸟语花香,露天婚礼最合适不过。视野里满是玫瑰花,帐篷雨后春笋一样长出地面,盛满美味佳肴的餐桌罗列四周,乐曲流水一般从钢琴师手下流淌,空气中弥漫着美酒和烤羊的气息。
红毯绵长鲜艳,踩上去软软的,虞白露挽着鲁青松手臂,提醒自己鞋跟很高。
“露露,老刘这个人,靠得住。”身畔鲁青松容光焕发,低声说,“好好过日子。”
她应了,小声说:“快,给我找个嫂子。”
鲁青松笑,信心十足地说:“等我的信。”
未婚夫,不不,现在应该是丈夫了,西装笔挺地站在红毯尽头,远远伸出手。
三步,两步,一步,虞白露屏住呼吸--
突然之间,周遭被映成红毯一样的颜色,原本凉爽的秋风热辣辣,热浪滚滚席卷而来。
是火焰,虞白露抬起头,发现头顶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轮小小太阳,像车轮一般在四周八方翻滚奔驰,所到之处,火焰越升越高,不止一座帐篷燃烧起来,玫瑰花海成了火海,远处喧哗声不绝于耳。
是项炎羽,她屏住呼吸,背脊冒出冷汗,突然想起《末日雄霸天下》这本小说,另一个虞白露也是在项炎羽吕莎莎婚礼当天,赶到现场闹事,最终和刘霄寒双双惨死。
明明改变书中剧情了啊?
不等她反应过来,刘霄寒抓住她胳膊拉到自己身边,沉着脸用右手打个响指--小小太阳骤然黯淡,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寒冰包裹,化成一缕青烟,周遭的火焰也被浇灭了。
“来都来了。”刘霄寒紧紧握着她手掌,目光环绕四周,提高声音:“还躲个什么劲?外面的人听着,不用拦着,给项首领让条路!”
立在他身边的伴郎焦连城往前走了几步,目光锐利地扫视四方;鲁青松和三人打个招呼,挤过人群,朝乖乖坐在后方的两棵树人走去:火克木,项炎羽向来是他的克星,S阶植物可是没长脚的。
一辆越野车从远处疾驰而至,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车门开了,远远能望见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打量几眼,就大踏步朝着这里走来,所到之处,围观的人们纷纷退避开去,仿佛被摩西分开的红海。
不知为什么,虞白露心情复杂:他....真的很在乎另一个虞白露吧,才这么不顾一切赶过来?
想起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孩子,歉疚浮上虞白露心脏。
她指尖冰冷,刘霄寒自然不会感觉不到,眯着眼睛,居然很沉得住气:“项首领,别来无恙?今天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怎么也不打个招呼,让我安排安排,尽一尽地主之谊?”
项炎羽风尘仆仆,衣裳满是泥污,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自有世家子弟的风度,彬彬有礼地说:“不好意思,现在才到,还好,赶上了。”
刘霄寒哈哈一笑,目光却半点笑意也没有,不紧不慢地说:“项首领,你今天来,有何贵干啊?如果来喝我们喜酒。”
他指一指两旁座位,“请到那边落座,等仪式结束,我和你喝几杯,来个不醉不归;如果,项首领是来砸场子的,哼哼。”
说到这里,外面有人一溜烟冲进来,对着下面的张孟澜耳语几句,后者迅速跨到台上,对刘霄寒低语。
刘霄寒停了停,抬起手臂,对四周说:“项首领今天是一个人来的,我敬他是条汉子;也请各位给我个面子,不要插手。项首领,我和你一对一,来一场,彻底做个了结。”
虞白露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
项炎羽停在十米之外,直截了当地说:“我今天不请自来,有点失礼,刘首领请多包涵。直接说吧,我是来找虞白露的。”
他的目光落在虞白露脸上,心中赞叹她的美丽,平静地说:“虞白露虞小姐,麻烦你,借一步说话。”
他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了!虞白露本能地发觉,双脚僵在地面:自从到达这个世界,项炎羽一直称呼她“阿虞”,几个月前最后一面也是这么叫的,可从没这么字正腔圆地叫什么“虞小姐”。
怎么办?恐惧像潮水,把虞白露整个人湮没了,随之而来的是惊惶:自己被发现了?会被精神系异能者研究吗?追问另一个虞白露的下落?
不不,有老刘呢,有鲁青松呢,她安慰自己,抓紧刘霄寒胳膊。
后者把她护在身后,冷冰冰地说:“怎么,项首领在烈焰城只手遮天惯了,想见谁就见谁?这么说,我想见一见吕莎莎,见一见项夫人,你怎么说?”
这是很严重的侮辱了,项炎羽却并没发怒,紧紧盯着他身后半角雪白的婚纱,“虞小姐?”
“我跟你能说的,已经说过了,说了不止一次。”虞白露话语微微发抖,命令自己镇定:“请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项炎羽坚持:“你明白我的意思--我就问三句话,只要解决了,我转身就走,今天的事情,我给两位赔礼道歉,以后不踏入黑水城、不踏入陕甘宁半步。”
刘霄寒冷笑,目光凌厉如刀锋,“你TM想见就见?姓项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他扬起右手,却被身后女孩子握住了,拍了拍。于是刘霄寒看着她发红的眼睛,忽然低下头,狠狠吻住她的唇。
“去吧。”刘霄寒扶正她头顶花冠,轻松地说:“有我呢,有什么事让他划出道儿来,该怎么解决怎么解决,我接得住。”
虞白露感激地点点头,默念着“逃避不是办法”,走到不速之客面前。
项炎羽仿佛等了一千年,压低声音,“把我的阿虞还给我。”
另一个虞白露孤零零立在岛屿的身影犹在脑海,虞白露屏住呼吸,半天才艰难地说:“你什么意思?”
没有否认,就是默认了,项炎羽松了口气,嘴角含笑,整个人快活地可以飞起来。“三件事,你做到一件,我就不难为你:第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把我送给你的蘑菇和海带种出来,这么重要的日子,让它们和小树一样沾沾喜气。”
事到临头,虞白露反而沉住气,不发一言。
“第二件,还是上次那句话,你给我画幅画,就画我过生日那次,阿虞送给我那幅,我很喜欢,我宁愿付出任何代价,把那副画换回来。”项炎羽目露惆怅,比划一下:“可惜,你画不出,只有阿虞会画,没错吧?”
“第三,我那颗灵魂石,你知道多少?哪年哪月哪日,什么时候、在哪里、为什么分裂的?”项炎羽轻声说,带着几分残忍:“现在藏在哪里?你说得出来吗?”
“不管你是谁,我给你留着面子,没有做绝。”他真心实意地说,瞥一眼侧面精神系异能者的座位:“梁博士小汪大毛都在,只要你离开,让阿虞回来,什么都可以商量--你是不是需要一个身体?”
老刘会怎么看她?知道她是个孤魂野鬼?小树呢?鲁青松呢?
乱七八糟的念头涌入虞白露脑海,刚刚的勇气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了,虞白露浑身发凉,用力摇摇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说,转身朝着丈夫奔去,脚步又快又急,婚纱拖过地面。“你走吧。”
想逃跑!项炎羽把原来的“和平解决”抛到一边,一个箭步奔过去,抓住她纤细削瘦的肩膀--
那一瞬间,项炎羽整只胳膊被厚厚的寒冰封住了,蓝汪汪的,在冬日阳光下闪动着光芒。
“我TM给你脸了?”刘霄寒扯开西装,扔到地上,右手伸向天空,“姓项的,既然来了,你今天直着出去,老子刘字倒着写。”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外出+卡文,更得慢了,抱歉,鞠躬。感谢在2020-08-2623:25:02~2020-08-3002:03: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3024231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