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回到房间,也并没有睡觉。
他洗完澡出来,换了休闲的白T和长裤,陷坐在阳台的椅子里。
整个片区都停电了,外面漆黑一片,只有月光洒落在地面。
深秋的天,风吹得枯叶轻声作响。
林景身影陷在黑暗中,盯着窗外,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失神的,不知在想什么。
他今晚明明喝了很多酒,然而酒精对他半点用处也没有。酒精的效力褪去,此刻反而令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平静。他陷坐在黑暗中,望着窗外的夜色,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心。
哪怕是喝醉酒,他的脑海里也全是陆枕雪的身影。
她活泼的身影,明媚的笑脸,还有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哪怕明知道她在故意接近他,故意要让他爱上她,然而她向他笑的时候,他还是克制不住的心动。他烦躁过,恼怒过,却还是一点点陷进去。
他听见楼下传来关门的声音,听见汽车驶离院子的声音。
目光望着夜色深处,不知在想什么。
偌大的房子都陷在黑暗中,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明知道陆枕雪走了,林景还是忍不住下楼来。
他双手插在裤兜,站在楼梯间,扫了一眼空荡的客厅。神色冷淡,眼里都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看了一眼,转身刚要准备上楼,却又忽然听见开门的声音。
他微愣了下,转过头,就见门从外面被推开。
陆枕雪从外面进来,月光倾泻进来,两人目光在黑暗中对视上。
陆枕雪看到林景,疑惑道:“你不是睡觉了吗?”
林景看着她,“你不是走了吗?”
“没有啊。”陆枕雪说着,晃了下手里拎着的袋子,“我给你买解酒药去了。”
她没有关门,由着月光照进屋里。
她换鞋进屋,一边走去茶几前,一边说:“外面在抢修电路,估计还有一阵才会来电。”
她将手里的袋子放到茶几上,又去拿茶几上的水壶,将倒扣在杯垫上的水杯拿起来,一边倒水一边和林景说:“你别站在那里了,下来吃药。”
事实上,林景在看到陆枕雪回来的时候,心情就变好了。
他走下楼,到沙发上坐下。
陆枕雪把倒好水的杯子塞他手里。
林景身上的酒气淡了很多,她闻到清冽的薄荷香,像是沐浴露的味道,她一边拆药盒一边随口问了句,“你洗澡了?”
林景看着她,目光落在陆枕雪脸上,院子里的月光倾泻进屋里,他借着月光,可以看到陆枕雪长长的睫毛,她微垂着眼,睫毛长长密密,像羽扇一样漂亮。
他微微有些失神,移开目光,淡淡嗯了声。
陆枕雪拆出两枚药,拉过林景的手,把药丸放到他手上,“快吃吧,要不然明天醒来肯定要头疼。”
林景没有立刻吃,他漆黑的眼看着陆枕雪,没有说话。
陆枕雪见林景看着她,忽而一笑,问道:“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太好了?”
林景深深看她,反问她:“哪里好?”
陆枕雪道:“你对我那么差,我还以德报怨照顾你,还不好?”
林景看住她,不再说话。
陆枕雪唇角弯起笑,她坐在茶几旁的小凳子上,忽然凑近些,伸手拉住林景手腕,说:“所以看在我这么贴心照顾你的份上,之前的事情能不能一笔勾销了?”
她早就已经不想玩这个游戏了,又继续说:“之前就当是我不该睚眦必报报复你,但是认真讲起来,你也不是没有错。不过基于我也报复了你,所以就当是扯平好了。再说咱们大家都这么忙,也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事情一直纠缠不清。”
她说着,冲林景眨眨眼,又问一句,“您觉得呢?林总?”
林景坐在沙发上,他微俯下身,靠近她,黑色的眸子深深看她,低声反问:“我觉得什么?”
随着林景的靠近,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变得很近。
陆枕雪望着林景漆黑的眼,沉吟了一下,说:“一笔勾销啊。”
林景看着她,半晌,却是回了她一句,“不可能。”
怎么可能一笔勾销。
这辈子都不可能。
陆枕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