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去城西城东的两拨人没找到云洛任何消息,便回到了云府。
云连城急的早饭都没吃,他又将家丁派出去,继续在城里寻找。暗卫那边又没有任何消息,云连城想来想去也不安心,他急匆匆的带着随从驾马驱车去了内阁府,让内阁大人帮忙找人。
云府因云洛的消失,被闹得鸡飞狗跳,而后娘秦云的院子一点动静都没有,直到晌午余嬷嬷才打开院门,负责伺候膳食的丫鬟端着精美的菜肴走了进去。
秦云穿着流彩水金锦袄坐在桌前,怀里揣着热乎乎的汤婆子,她看着桌上热腾腾的饭菜,刚拿起筷子停到半空中,又放下。
昨晚一顿折腾,她愣是整整一宿没睡。天刚亮,府里又闹哄哄的,惹得她头疼欲裂。秦云早早就让余嬷嬷传话给云连城,说她不舒服,本想着借机让云连城来她屋里,两人独处独处,培养培养感情。
谁知,云连城压根就不在意秦云,根本就没让余嬷嬷把话说完就出了门。
秦云早该习惯,在云连城眼里,除了云洛还是云洛。
想到这里,即便是山珍海味,她也没胃口下咽。
余嬷嬷将刚收到的信件呈给秦云,并宽慰秦云,“夫人,再怎么不开心,也别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这是刚刚飞鸽送来的,从今往后,这宅子里再也不会有人惹您不高兴了,夫人大可高枕无忧。”
秦云看完信之后,灰郁的脸色渐渐好了起来。她将信递给余嬷嬷,余嬷嬷马上扔进炉钵里烧掉。即便大局已定,秦云想起前几日灵堂上云洛死而复生,她仍旧不放心。她再次提醒余嬷嬷,这一次定要斩草除根。
话刚说完,院外响起‘扑通’一声破碎的声音。
余嬷嬷提起警觉,她疾步走到门口掀开帘子往外瞧,却发现管家站在不远处,怀里抱着一只野猫。
野猫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余嬷嬷,一直喵喵叫,让余嬷嬷汗毛竖起,直打怵。
管家指着碎地的花盆,对余嬷嬷道,“连日来膳食房的张大娘向老奴反应,总是有食物被偷吃,看来是这只夜猫做怪。惹了夫人清净,老奴这会便将它处理了,还望夫人莫怪。”
余嬷嬷半信半疑,平日里管家很少进后院,都是在前厅打理府内杂事。即便进后院,更是少之又少进夫人的院子。
这会怎会这么巧的出现在门外?刚才与夫人说的话,不知管家有没有听到?虽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但管家一向聪明,要是真被他觉察到什么,夫人恐怕吃不倒兜着走。
管家仍旧一副平时和蔼的面容,他声线平稳的回话,“连日阴雪天,老夫人感染风寒,伺候老夫人的文嬷嬷急着将炖好的药膳端着老夫人,她在药膳房遇见老奴,听闻老奴正四处寻找野猫,让老奴特地绕到这里,给夫人带句话,说老夫人找。”
余嬷嬷听着管家没有一丝不妥的回话,她应了一声,便拉下帘子,钻进屋内,将屋外的事回禀秦云。
秦云一听是野猫,警惕的心也放下了下来,她再次提醒余嬷嬷,切莫留下蛛丝马迹,该烧的一定全烧了。
余嬷嬷点头,并让秦云放心。于是,秦云放心的被余嬷嬷搀扶出了院子,暗自嘀咕这冷不丁的,老夫人找她做什么。
自打秦云入府,老夫人甚少与她坐一起闲话戚戚,只是每年过节,老夫人都会将大家召集在一起,吃个团圆饭。她与老夫人既不熟稔,也不陌生,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老夫人从没找过她的麻烦。
在秦云眼里,只要搞定云连城一人,这个富得流油的大宅子就是她娘俩的了。
想到这里,秦云问余嬷嬷,最近云离怎么样?
余嬷嬷一边小心的搀扶秦云下台阶,一边回禀秦云,最近小少爷得了私塾老师的称赞,今早上学堂时听说大小姐不见了,哭喊着要跟家丁一起去找大小姐。
“云离得了称赞,老爷有什么反应?”
余嬷嬷犯难,也不好诓骗秦云,“老爷只说知道了。”
秦云十分不悦,从前教云洛的先生只是说云洛聪颖,云连城便将云洛整个院子的丫鬟小厮赏了个便,对私塾先生更是重重有赏。
如今,老爷只是简单一句知道了。
想到这里,秦云心寒的停住脚步站了一会,她拢了拢怀里的汤婆子,跟随的丫鬟帮她整了整理袍子。
秦云暗自感叹云离这孩子怎会这般单纯,如此没有城府。对抢了他父爱的姐姐,竟如此挂怀。
余嬷嬷一边宽慰秦云,一边扶着秦云继续走。云离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眼下正是童心未泯的时候,切莫着急才是。
待秦云一行人走远,管家从秦云院子的墙角走出来,他看着渐渐远去的人影,想起他听到夫人说斩草除根,他琢磨夫人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斩谁的草,除谁的根?
管家转身之余,琢磨着等云连城回来,要不要将这事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