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老夫人也一夜未眠。
昨日刺杀失败,管家连夜逃了,她已经没有了退路。
“叛徒,老身就当白养了他;都准备好了吗?”
文嬷嬷点头,“都已经安排稳妥。”
“伺候老身沐浴更衣。文嬷嬷,今日一定要把老身打扮得好看些。”说完,老夫人站起身,独自一人往里走。
文嬷嬷瞅着老夫人的背影,不知为什么,此刻她觉得老夫人落寞的很。
老夫人沐浴后,她梳着精美的云髻,头上插着云老爷送给老夫人的定情发簪。
一身艳色翠云雪花袍子,十足的华贵。
这一身打扮,老夫人足足有四十年未曾如此。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老夫人摸了摸已经老去的脸,风华不似当年。
她这一辈子就是被云家给毁了。
老夫人当即掀了桌上的胭脂水粉,哐当一声,铜镜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绝对不能认输,绝对不能。
随即,老夫人恢复一张和蔼可亲的脸。
“走吧,他们该到了。”
文嬷嬷搀扶老夫人从里屋走出来,厅内已经站满了人。
云连城站在前面,后面跟着秦云,余嬷嬷,太子,还有陆栗。
老夫人踩着平稳的步伐,坐到堂前,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吩咐丫鬟给他们看茶。
“哟,都怎么站着,快快坐下。”
秦云看不得老夫人装好人的嘴脸,她一想到昨夜管家差点杀了她,她迫不及待的开口,状告老夫人杀人未遂。
老夫人连连否认,说秦云疯了,让云连城将秦云赶出去。
陆栗得了探子的通报,他走出去没一会,就押着管家走进来。
陆栗将刀架在管家的脖子上,警告他如实招来。
云连城根本就不知道昨日管家刺杀秦云的事,更是不知道他逃跑的事。
今日他鼓足勇气,只是想问清楚酒楼谣言一事,是否真与老夫人有关。
管家跪地求饶,“老爷,老爷,老奴被逼无奈,求老爷饶命。”
陆栗在一旁解释,“昨日,有人指使管家毒死夫人,好在太子有先见之明,被我拦下。”
老夫人微笑一直不说话,手里捏着佛珠。
陆栗对这个老夫人简直服气了,他又将道士押进来。
“好好说话,否则我杀了你。”
道士怕死,他赶紧交代,“从我出现在云老爷面前,就是老夫人安排好的。她借我的嘴是为了告诉老爷,云小姐与煞气重的人结婚,就是因为老夫人知道皇家断然不会同意娶一个病秧子,而老爷自会咽不下这口气,从而与朝廷结怨,最终惹上杀身之祸。这样一来,也查不到老夫人身上,可谓一石二鸟之计。结果,事与愿违,皇家非但没杀老爷你,还愿与云府结亲。这让老夫人不得不再次痛下狠手……..”
云连城的腮帮子打哆嗦,袖子里的手,握紧了松开,又握紧。
反反复复,用力之大,指甲都陷进肉里,渗出血来。
良久,云连城从袖子里拿出一副画像,摊开给老夫人看,眼色十分受伤,“所以,娘为了杀我,不惜让文嬷嬷散播我大逆不道的谣言?这究竟是为什么?我若死了,对云家有什么好?我把你当亲娘对待,从未怠慢,小洛是你的亲孙女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云连城连喊三声,他实在无法理解。
他对老夫人不好吗?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老夫人冷笑一声,“你也说‘把我当亲娘’,可我不是你的亲娘。你从云家得到的一切,都是从我儿手里抢过来的。”
说到这里,老夫人似乎接近疯癫,指着云连城,“我的儿,都是因为你,也是在这样风雪交加的日子里,死了。没多久,老爷把你带回来,托我抚养。我是大家闺秀,我怎能让人看笑话呢。我就拼命对你好,可我心里恨不得你去死。
我等啊等,你终于娶了一位不被老爷看好的娘子。因这事,老爷没少被你气死。你跟老爷一个德性,痴情的很。报复你的机会就这样来了。我每天偷偷给你夫人下毒药,一天一点。等你发现,哈哈哈,已经晚了。这贱人死就死吧,结果还生下一女儿。体弱多病确实还有得救。你知道为什么你宝贝女儿的病越来越重,越来越治不好吗?”
老夫人又对天哈哈大笑,似乎将这些年的积怨释放了个干净。
“是你信任的管家,偷偷在汤药里下毒,所以治不好,也不会被你发现。我就是要这样折磨你,让你一天好日子都没有,慰藉我死去的孩儿!”
云连城捂住耳朵,不愿听。
老夫人的话像刀一反复样戳着他的心。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即便当他查到管家与老夫人有勾结,他也不愿相信。
却没想到,两人竟那么早就勾结在一起。
云落这些年受的罪,都是因为他,将一个毒人安排到她的身边。
云连城不能原谅自己,是他的疏忽,是他自以为事的认为,管家是不会背叛他的。
结果,他遭到前所未有的背叛。
岂有此理!
云连城‘哐当’一声拔剑,用力一挥,将管家的人头给砍了下来。
“啊!!!”从没见云连城杀人,秦云和余嬷嬷惊恐的大叫。
太子没料到这府邸竟比得上宫里,竟藏着如此歹毒的人。
想起云落这些年遭的罪,管家即便死了也不解气。他吩咐陆栗将管家拖出去大卸八块,剁成肉泥。
陆栗一脚踢飞了管家的头,然后拖着管家的尸体走出去。
厅内的地毯上染上了一道道血印子,触目惊心,腥味难闻。
太子瞅着云连城的脸,一向桀骜的云连城,怕是真的伤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