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越漓是真的很心疼颜希,她见过颜希小时候发病的痛苦样子,也知道经过催眠之后颜希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还是会时不时情绪失控,颜希从五六岁开始学音乐,慢慢地也学会了控制和调节情绪。
她还知道颜希不仅在谱曲方面很有天赋,也生了一副好嗓子,音色漂亮,音域又广,唱起歌来不比专业的歌手差,这些年来音乐已经融入了颜希的生命,可是自从发生了那场火灾,颜希再也没碰过任何乐器,嗓子坏了也不去看,反而干脆闭口不言。
她不清楚颜希当时具体经历了什么,但她知道小姨夫妇和颜甄表哥的去世不是颜希的过错。
那场火灾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纵火,火灾发生之后警方根据现场了痕迹轻易判断出了这一点。
纵火的犯人自首之后钟越漓找人去查了,那个人是颜希他们家刚聘请的保姆,之前的保姆退休回老家了,而这个新来的保姆和当年绑架颜希的绑匪有关系,她丈夫是绑匪之一,被营救颜希的警察当场击毙,她便憎恨上了颜希一家,尤其是颜希父母。
纵火那天她给颜希一家下了安眠药,还特意给颜希父母加大了剂量,又在他们睡着之后去把他们卧室的房门锁死,确保这两个人无论如何也逃不出来她才点火。
火烧起来的时候她就在那栋别墅附近守着,看到颜甄带着颜希逃出来,她正觉得遗憾,突然又看到两个人先后返回了火场,没多久颜希抱着吉他出来,把吉他放到外面之后又要进去,颜甄把他推了出去,然后一个人再次返回火场,之后就没能出来。
她看着颜希崩溃的样子,心里非常畅快,觉得比把这一家人全都烧死还要畅快,大笑着走出来向现场的警方自首了。
钟越漓觉得这件事颜希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是最痛苦的那个人,可是颜希固执地把错误归咎到他自己身上,觉得如果他没有回去取吉他亲人就不会去世。
钟越漓怎么开解都没用,让颜希好好接受创伤后的心理治疗颜希又不肯,想带颜希离开颜希也不愿意,她又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不能一直在这边陪着颜希。
后来跟颜希联系的时候颜希一直说自己还好,如果她知道颜希说的还好实际上是这么个好法她肯定早就过来找颜希了。
颜希听到了钟越漓的问题,却一直沉默着没有回答。
钟越漓便明白了颜希的意思,他确实打算一辈子不治嗓子不说话了。
“小希,你这又是何必呢,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明白那不是你的错,就算你没有回去取吉他结果也是一样的,小姨她们要是知道你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肯定会没办法安息的,你放过自己好不好?”钟越漓心疼地劝说道。
颜希还是没什么反应,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个漂亮的人偶,毫无生气。
钟越漓担心颜希的身体,干脆在他这儿住了下来。
颜希租的这套房子是农家的自建房,一栋两层半的小楼,虽然算不上正经的别墅,但面积不小,房间够住,还带了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种满了油菜,开了一大片金灿灿的花,有蜜蜂在花丛中忙着采蜜。
钟越漓觉得这里其实也不错,很安静,适合静养,她知道颜希一向不怎么喜欢热闹,没有再劝颜希换地方住。
晚饭是颜希从市里的一家酒店订的,他加了钱,专门有人每天来送,今天多了个人,分量比之前的要多。
送餐的小哥把饭菜从保温饭盒里一样样拿出来,在餐桌上摆好,然后就出去了,等颜希吃完他会回来取餐具,顺便帮忙收拾一下餐桌,并且带走垃圾。
吃饭的时候钟越漓见颜希胃口还算不错,心里踏实了些,结果没踏实多久就见颜希捂着嘴急匆匆地去卫生间吐了。
钟越漓连忙跟过去照顾他,颜希把刚吃下去的东西吐了个干净,接过钟越漓递过来的水漱了口,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了。
钟越漓皱着眉说:“这么一会儿就吐了两次,还说自己没事?不行,明天无论如何也要去看医生,我陪你去。”
颜希刚吐完没什么力气,头也有些晕,扶着墙才能站稳,钟越漓见他晃了晃,连忙去扶住他怕他摔倒,言辞恳切地劝说道:“小希,去看看吧,算姐姐求你好不好?”
颜希虽然还是不想去看医生,但他也不想让钟越漓过于为他担心,蔫哒哒地点了点头。
钟越漓这才松了口气,要是颜希也出事的话,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过世的奶奶和小姨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