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讽之意从孟绾眉眼间流露出来。
明欣长公主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本就没想请你来!”
“是是是。”孟绾随意敷衍,“妾知道,长公主殿下尊贵无匹,岂会看上我等凡人。”
明欣长公主:“……”
分明这人已经服了软,她却觉得更憋屈了。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你少阴阳怪气的,若不是看在小皇叔的面子上,谁会搭理你啊!”
此言,孟绾是极为赞同的。
她这种除了美貌一无所有的女子,若不是成了魏桓的宠妾,哪里会有如今的名气?京中命妇的怕她,巴结她,都只是为了魏桓的权力。
“你说得对。”她甚至赞同地点点头,“若不是因为你皇叔,我也没有资格坐在这里。”
这话出自真心,诚恳无比,没有一丝一毫的阴阳怪气。
可明欣长公主又不乐意了:“你如此妄自菲薄,是在说我小皇叔眼神不好吗?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她气鼓鼓瞪着孟绾。
孟绾一阵无语。你到底要我说什么,若是我将自己夸一顿,只怕你又要生气。
而且,既然你如此敬爱你的小皇叔,为何非要急着往他头上戴绿帽子?
“妾的确不会说话,还请长公主教诲,妾日后定向长公主学习。”孟绾觉得她脑子有病,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她,含笑道,“公主觉得,方才妾该怎么说?”
明欣长公主张了张嘴,挫败地闭上,又幽怨地瞪她一眼。
“以前小皇叔最疼我,现在他最喜欢你。”她不高兴地嘟囔,“他还跟我说,你会和他一样疼我,结果你就只会气我!”
就因为这个女人,她最喜欢的小皇叔,都成了一个骗子。
孟绾没听清楚她嘟囔的内容。
她的目光落在门口。
若是没看错,刚才有个男人的身影从雪中闪过去。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不是五柳庄的仆从,亦不是宫中各家随扈,更非宫中内监,而是一个富贵公子。
孟绾的心,霎时冰凉如水。
长公主和数位王妃皆在的地方,戒备森严,普通男子岂能混进来。这个男人……应当就是明欣长公主给她准备的“奸夫”,所以才能肆无忌惮从五柳庄穿行。
手在桌布下攥成拳头,孟绾咬紧牙关,慢慢冷静下来。
别怕,事情还没发生呢。
只要没发生,就有更改的余地。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明欣长公主身上。
那眼神有点诡异,明欣长公主不由自主往后仰了仰身子,结巴道:“你……你想干什么?”
孟绾使出浑身力气,抬高声音冲着明欣长公主喊,竭力使满屋子的人都能听见。
“我刚才看见有个男人过去了!”
“就从园子里!”
“长公主快派人去找找,在座都是贵人,别叫贼子冲撞了谁!”
几句话说完,孟绾顾不得看身边人的神情,先松了口气。
我如今直接告密,就算和那贼子身处一室,你们也不能污蔑我和他私通吧!
她觉得自己非常机灵。
临危不惧的应变之能,堪称将才。
平静之后,她美滋滋地看向明欣长公主,想瞧瞧此人被自己破局后,该是何等失态。
明欣长公主脸色大变,霍然拍桌起身,将那桌子拍的震了三震,手边杯盏咕噜噜滚到地上,她看都不看,咬牙道:“小皇婶所言属实?”
孟绾挺直腰背:“自然属实,长公主不信我?”
小丫头片子,心理素质着实不行。
这就变脸了?以后发现伤不了我,你岂不是要更痛苦?
哼!
她大义凛然开口:“庄内命妇与各家千金皆在,若叫那贼子冲撞一个,日后皇室如何与各家交代,还请长公主速速排查,别叫贼人跑了!”
孟绾刚才嚎那几嗓子,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此刻一片寂静,都挤在一处有些畏惧。
此言一出,皆是附和声:“长公主,快去排查吧。”
“我等不要紧,别伤了长公主贵体……”
“王妃娘娘尚在……”
孟绾无心去分辨嘈杂的声音,只盯着明欣长公主,缓缓勾勒出一个得意的笑。
没想到吧!你想害我,你想得美!
明欣长公主瞪她一眼。神经病,事关重大你笑什么?今日我的宴会出了事,丢的是整个皇室的脸面,你懂不懂啊!
她懒得理会孟绾,招来自己随从,令他们全院排查可疑人等。又将滞留屋外赏雪的女子们喊进来,全都聚集在一处,不要乱走。
孟绾稳如泰山地坐着,坚决不动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