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麻拉姑抹了抹眼角的泪,她见不得皇上这般憔悴模样。
皇上是她和太皇太后看着长大的,先皇去了之后,皇上八岁登基,这么小面临失去至亲,被迫接受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成熟,皇上不仅是主子,更是她疼爱的晚辈。
苏麻拉姑回身去了侧间,端了两被茶出来,其中泡了一杯参茶。
“皇上看着憔悴了许多,当心身子。”说完把参茶递了上去。
“谢苏麻姑姑。”康熙有礼的接过参茶道谢。
苏麻拉姑是太皇太后的陪嫁侍女,出生科尔沁,太皇太后当年还未出嫁时就跟在她身边,对她忠心耿耿,几十年如一日。
太皇太后拿她当姐妹,而苏麻拉姑可以为太皇太后舍命,康熙对苏麻拉姑如同对长辈一般敬重。
苏麻拉姑给太皇太后端了一杯蜂蜜水,放下后这才站到太皇太后身后。
太皇太后回头对她笑一笑,指了指下首的位置示意她坐下不用站着伺候。
“苏麻你腿脚不好,坐着吧!”
“谢太皇太后!”
苏麻拉姑倒是没有客气,走过去做了下来,她人老了腿脚不中用了,也站不了那么久了。
“苏麻姑姑用的药可还有?若是用完了朕让梁九功送来。”
康熙听到腿脚二字,关心的问道,苏麻拉姑的腿脚他也很上心,好些年的老毛病了,随着季节而来,天儿冷,或者刮风下雨腿脚就疼痛。
此前太医研制了风湿的药膏,试了有些效果,就隔些日子遣梁九功送来。
“皇上挂心了,上次送来的都还没用上,不必送来了。”
苏麻拉姑不好意思的说道。
“皇帝送来的是心意,你也别推辞。”
太皇太后笑笑说道。
“皇祖母说的是……”
听了那心意二字,康熙勉强一笑。
“哎……哀家是想着她到底跟了皇帝十几年,想留她一命,没想到……”
太皇太后见康熙这勉强的笑意,叹了口气开口。
“皇祖母仁慈了,是孙儿让皇祖母担忧了。”他心情不好,这几日慈宁宫每日一问他的状态,让长辈这般担忧康熙很愧疚。
“哀家明白皇帝重情义,赫舍里氏难产走后你也消沉了些时日,那是你的发妻,哀家给了你时间治疗心伤。”
“钮钴禄氏的身体日渐孱弱时日无多,你得空了就去陪着。”
“而安嫔进宫多年,伺候了你多年,哀家理解,可哀家不得不再次提醒皇帝。”
“皇帝你是天子,当以国家大事为先,不可沉溺女色耽误朝中大事,后宫也需要平衡,一旦平衡打破,又会出现安嫔这样的例子,为了恩宠不择手段。”太皇太后语重心长的开口。
“孙儿明白。”康熙听了神色慢慢的变得沉静。
“孙儿一直以国事为先,只耽误朝政是那底下的奴才禀报不及时,孙儿已经撤了那奴才的职位。”
“明白就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前朝大事为重。”
“哀家这一点冤枉了她,可她对皇嗣动手是真真儿的。”
“三番还未定,李家人虽教女不严可戴罪立功,安嫔的事宣称得了急病不治而亡便可!”
“李家朕本就打算让他去四川!”
因为三番的问题,湖南那边胜利在望,在那之后就只有广西,四川,云南了。
四川地势险要,需要经验丰富的将领带兵。
李永芳的后代多骁勇善战,安嫔的父亲战场勇猛,在予以擅谋略的将领一同前往,拿下四川,加速三番的平定,再全力解决一直未收服台湾的问题。
想到国家大事,康熙面上再无一丝颓废。
太皇太后点了一句便不再说朝堂之事,提起了太子。
“皇帝有成算哀家就放心了!太子这几日如何?这几日不知为何竟没来慈宁宫瞧瞧哀家这个老祖宗!”
一提太子,康熙面上柔和,眼里带着笑意。
“保成这几日倒是勤快许多,每日带着保清,胤祉绕去乾清宫晨昏定省,之后认真听太傅们讲学,从早到晚时间排的满满的,晚上倒床就睡……”
太皇太后听了惊讶,太子出生没多久就被立为国储,早些时候宫里的孩子难养活,大阿哥和三阿哥就被送出宫养着。
太子作为在宫里唯一的皇子,自然性子有些霸道,待到大阿哥和三阿哥回宫后,深觉这两位孩子会抢走皇上的疼宠,对那两个孩子也就更霸道了。
太子在阿哥所里恶作剧,指使奴才们捉虫子吓大阿哥和三阿哥,或者捉老鼠放大阿哥和三阿哥的屋里,惠嫔荣嫔面上虽说没抱怨什么,长此以往难免会有意见。
康熙头疼,教育了好多回,也不及这一回太子自己人认知的懂事,不仅自己来请安,还带着保清和胤祉一起。
“哟……这是累着了,太子这般懂事哀家甚是欣慰,皇帝也要提醒他劳逸结合,这还小别累坏身子了。”
“皇祖母说的是,保成乖觉这几日朕看在眼里,他是慢慢的懂事了。”
康熙去过慈宁宫之后,安嫔的事就像不曾发生一般,当真如太皇太后预想一般,那安嫔就如落入水的尘埃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