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柳见青不自觉的用手紧攥住裙摆,问:“你觉得能行?”
“怎么不行?”月牙儿放下筷子,斟酌了一番才说:“不过我觉得,如果你只开个小店卖炸排骨的话,没得有些浪费,毕竟一天要买这么多上好的新鲜排骨也怪不容易的。既然都是做炸货生意,那不如索性再炸些其他的。”
“炸些什么呢?”
“譬如说鸡爪子、掌中宝之类的。”
鸡爪子,柳见青自然是知道的,但也没见过将鸡爪子炸着吃的做法。更何况月牙儿后面说的掌中宝,她更是听都没有听过。
“掌中宝这是什么东西,好吃吗?”
“啊,就是鸡身上那一点子脆骨,吃起来脆脆的。就跟你咬脆骨是同一种口感,吃起来很有嚼劲。”月牙儿想起她在此时此地并没有见过吃掌中宝的,便耐心地和她解释。
可见柳见青只是朦朦胧胧的有个印象,并没有实际的概念,便打算做出来给她瞧。左右今日无事,她领着柳见青索性到大厨房里去,问他们有没有新鲜的食材。
“这可没有,”伍嫂百忙之中跑过来回话:“到姑娘说的这种掌中宝,咱们店里暂时还没有备货,毕竟现在也不做这样的吃食,不然我叫他们到供货商那边去买一次。”
“我亲自去看看吧。”月牙儿想了想,说:“别人不一定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杏花馆的供货商,如今也有很多了。伍嫂做事一向妥当,她有一本小册子,请账房先生将所有食材的来源人家都编写在一起,上面写着姓名,住址以及卖着什么东西、价钱如何。
月牙儿如今左右也无大事,便和柳见青一起,对照着小本子上的地址出了门。
她如今有钱了,终于不用去哪里都靠一双脚。花钱雇了一顶小轿子,两人坐在轿子里,倒有空说说话。
那户养鸡的人家住在城南,靠近城郊的地方。他们一家人,倒养了百来只鸡。还没挨近他屋子呢,轿帘外便传来一股家禽的味道。柳见青把眉头紧皱,以手绢捂着鼻子,瓮声瓮气说:“怎么臭烘烘的?”
的确是臭。两人下轿时,需很小心的走,因为地上有许多不明颜色的排泄物。
这户人家的鸡是散养的。都在平地上,或行或卧,一副悠哉的样子。鸡们见了生人来,有几只摆出一副很凶悍的样子,扑腾扑腾拍打着翅膀。吓得柳见青只往月牙儿身后躲。
“没事的。”月牙儿一边凛声呵斥着鸡们,一面好笑地安慰她说:“这又不是鹅,你要是去那卖鹅的人家,那才叫遇见霸王了呢。”
他们正说着话,里边的人听着鸡叫声,忙跑出来看。
这户人家的男主人往杏花馆送食材时,是见过月牙儿的。如今看见大主顾临门,他满脸堆笑的迎她们进屋去做。
他们家养的鸡有一大半都是母鸡,每日下了鸡蛋就送到杏花馆去。杏花馆做事公道,一月一结账,从来没有拖欠过,也不曾恶意刁难。逢年过节,反倒会给他们送些小点心。是以这一户养鸡的人家,对月牙儿的到来是真心欢迎,还有些诚惶诚恐的意思。将家里最好的茶,和为过年买的米花糖拿了出来招待她们。
等听月牙儿说完来意后,这户人家的男主人有些疑惑:“掌中宝?这我还真不知道是什么。”
月牙儿笑着说:“也是我小时候听人闲聊说起过。这样吧,你先宰一只新鲜的土鸡来,我指给你看。”
主人家当即捉了一只肥肥的土鸡来,就地宰杀了。烧了开水,烫过鸡毛,又用清水洗了几遍血水,这才装在盆里,端到月牙儿面前请他指一指掌中宝是哪个部位。
所谓掌中宝,其实有两个意思。最初的含义,是指在鸡脚掌中那一小团圆鼓鼓的脆骨。但这一种掌中宝非常的稀少,一只鸡身上总共也只有两个,所以卖得很贵。后来人们又发现,原来鸡身上关节之间的那一小块软骨,取下来做成菜,口感也能和前一种的味道也差不多,成本还低,于是便都用这样的掌中宝。
经月牙儿指点,主人家利落地动手,不一会儿便取下了好几粒掌中宝。
“这东西能好吃吗?”柳见青疑惑道。
“我个人还是蛮喜欢的。看你吃不吃的惯。”月牙儿从荷包里拿钱给主人家,他一个劲儿的推辞:“就一只鸡的事,怎么好意思收您的钱呢?就当是孝敬您的。自从有了杏花馆的生意,我们一家人日子都过得越来越好呢。”
女主人也揽着孩子笑:“是呀,萧老板,我们家也没什么好东西,倒有好些种的瓜果,我也装了一袋子,给您尝尝鲜。”
她真提了一篮子的瓜果蔬菜,都是方才从地里现摘的,硬塞到月牙儿手里。
盛情难却,月牙儿只得收下了那一篮子瓜果,走之前将钱塞在了他们家抽屉里。
掌中宝这一类的食材,原本就不大好进味,因此必须要用重料腌制、猛火油炸才能有滋味。将一小袋掌中宝拎回了家。月牙儿取来面粉,嗑了一个鸡蛋清在里边,又加了泉水打成糊糊状。她将腌制过的掌中宝,在面糊糊里滚上一滚。然后一个一个放在热油锅里炸。面粉受热,立刻膨胀起来,香味也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