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陆疏也砍的十分凶猛。千钧一发之际,本君拼着抻到老腰的风险,往后折身,鼻尖擦着剑锋堪堪避过。
好险好险,差点就毁容了。
若是毁容了,就搭不上陆疏也那张丰神俊朗的脸了。
陆疏也还要举剑再砍,被本君眼疾手快地攥住手腕,夺下剑来。本君道:“……有话好好说,暂且给本君留半条命,听你说话。”
陆疏也脸都绿了,扑上来按着本君就揍,接连两拳打在脸上,出招和小孩子打架似的毫无章法。本君摸摸眼睛,顺手把他另一只手腕子也给攥住了。两个人轱辘着滚在地上,再一偏头,战雷剑横在一旁,剑锋中隐约映出本君的两个青紫眼圈。
青的很匀称,紫的很有艺术感。
不愧是陆疏也,打人都打的这么对称。
本君先抽冷声再叹气,道:“疏也,本君没有杀白笙,凡人终究会死。”好端端的杀个乞丐做什么?虽说本君无耻了一些,猥琐了一些,但还不到狠辣的地步。棒打鸳鸯本就有愧,本君又怎会对白笙起杀念?本君甚至为他加了寿数!
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陆疏也横眉怒目:“你休想再骗我!原本,我自觉愧对你的照顾,得了许多便宜,修为却不曾有半分精进。”眯起眼,两腮咬地硬硬的:“若非白笙大难不死,得机缘拜入碧云观飞升,偷偷将当年的事仔细讲给我听,我还要被你这混账蒙在鼓里!”
本君楞道:“……碧云观?”
陆疏也咬着牙笑:“元化仙君,你亲口封的。”
……元化就是白笙,难怪本君觉着他面熟!什么师叔祖,什么前辈后辈,那都是他二人故意说给本君听的!
陆疏也再道:“别装了。当年你渡我成仙,转头便杀了白笙,如今又给他安了个大凶的星位,你一早便认出他了吧?”抬眼盯着桌上仅剩了小半的蜂蜜水,又是一笑:“你自恃修为高深,敢喝我送的东西,却没想到,这东西竟会这么邪门吧?”
干!那玩意不是蜂蜜水!
原来在陆疏也心中,本君还是个脑子挺好使的变态。
“……静不得心,施不得法,修不得道,唯有入魔一途。”陆疏也屈膝,正正顶在本君被他捅出的那道伤口上:“像你这般工于心计,心狠手辣之辈,有何资格做仙?”
四目相对,万籁俱寂。
此时此刻,其实本君真的很想嗷一嗓子,不为别的,疼,真疼。
但本君为了面子忍住了。
陆疏也心里憋着口气,于他而言——本君欺他瞒他,毁他修行,更视人命如草芥。他的记忆尚停留在本君渡他成仙那处,只当本君是忽然莅临的仙界帝君,全不记得礼行是谁。
这是本君的过错,不是他的过错。
也怪本君疏忽了,这三百年来,陆疏也从未提过凡间事,本君还以为他是不愿提起,却不想,他竟是彻彻底底地忘记了。
本君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说到底,本君是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了。
腿被陆疏也压的有些麻,本君撑着一丝理智,缓缓道:“疏也,你听本君说,你……忘了一些很要紧的东西……”
哐当。大门应声而开。绿水站在门口探头:“帝君,您的丹盒……”
本君与陆疏也双双转头,四道目光一同射向绿水。少顷,还未等本君缓过神来,绿水转一转眼珠,提起裙子就跑:“来人呐!捉奸呐!帝君对紫薇仙君下手啦!快来人呐!改天规有望啦——!!!”
陆疏也:“……!”
本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