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亭中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姐姐妹妹,这时候自然也不会冷场。话音刚落就有人接口:“她也就是参加宫宴的时候正经点,其他时候哪次不是照着自己的性子来。”
“我看是……诶,言公子来了。”一身翠色衣裳的年轻女子正说到一半,见到小湖对面的言汉秋。
舒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对面俊美的年轻公子正满含柔情地看着她。
她朝他露出一个笑脸,看到对面的人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心里涌上淡淡的嘲讽。
两人都是虚情假意,真有意思。
看着他由小厮带着走向男客聚集地,舒窈收回视线,正对上几双带着打趣的眼睛。
“阿窈,你不是和他分了吗?现在是……嗯?”高挑女子满脸写着八卦,挤眉弄眼的。
舒窈纹丝不动:“你什么时候见我吃过回头草?”
高挑女子闻言露出同情之色:“可怜那言汉秋,碰上我们阿窈这么一个喜新厌旧的人。”说着话锋一转,“满福戏班来了个小戏子,那身段那唱腔,叫一个惊艳,回头我们一起去玩玩。”
“不了,我最近修身养性。”
其他几人摆明了不信,大部分都认为她是有了新的目标,但既然她这么说了,她们也不会强求。
“有机会给我们看看,是哪个人能入你的法眼?”
舒窈淡定回答:“这个跟以前的都不一样,我还不确定。”
等宴会热闹起来,众人纷纷起身加入,亭中只剩下舒窈。
为了给言汉秋创造机会,她命朱颜留在原地,带着朱辞顺着小道随意走着。
果然没过多久,就“巧遇”了正好也在散步的言汉秋。
“公主殿下。”
舒窈还是第一次知道,一个称呼能包含这么多的感情。
她缩在袖子中的手搓了搓激起的鸡皮疙瘩,面上依旧是端庄有礼,只是笑得眉眼弯弯,像极了之前痴恋言汉秋时的模样。
“言公子。”
言汉秋痴痴地呆看她半晌,嘴巴蠕动,好一会儿才说话,做足了担忧心上人的姿态:“公主殿下,听说你身体不适,现在可好?”
“我很好,劳言公子担忧了。”舒窈的声音还是清凌凌的音色,但语气中的温柔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出来。
言汉秋自然不是聋子,所以听了这句话,他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
舒窈不知道他是因为目的快达成了笑,还是仅仅习惯装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
或许二者都有,但这不是她要关心的。
“公主殿下。”言汉秋又热切地叫了一声,眼神往朱辞身上瞟了瞟。
舒窈很配合地做出一副要和心上人说悄悄话的样子:“朱辞,你去那边候着,本公主和言公子说会儿话。”
朱辞犹豫:“殿下……”
舒窈的声音转为严厉:“朱辞。”
“殿下不要生气,朱辞姑娘也是关心殿下。”言汉秋打圆场,“朱辞姑娘,我们就站在这里,你在小路的那头能很清楚地看到我们在做什么,不会有碍公主清誉的。”
朱辞在心底翻了好几个白眼:要真为了殿下清誉着想,你现在就该有多远滚多远。
舒窈一副被说服的样子:“朱辞,言公子说的对,你不用离得很多的。”
朱辞行了一礼后离去:“奴婢就在那边,殿下有事大声呼喊就可。”
言汉秋朝朱辞看了一眼,确定她的位置听不到两人说话。他微微侧身,摆出一副愁苦难当的表情,连挺直的背也佝偻了几分。
他欲言又止:“阿窈……”
舒窈笼在袖中的右手搭在腰间软剑上,脸上是再明显不过的担忧:“言公子,你遇到什么难事了?”
京城的钩子已经放下,江南的网也开始慢慢收起来。
烟雨楼依旧是江南最受欢迎的酒楼,不管是江湖过客还是本地豪绅都有在这里聊天打探消息的习惯。
若说今日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一直都站在柜台前打算盘的掌柜不在。
江湖中人在见识过那天掌柜的雷霆手段后,每次进门都习惯性地朝那里看一眼,却没想到那里站了一个陌生的面孔。
“小二,你们掌柜的怎么不在?”
小二熟练地擦桌子上菜:“嘿,掌柜的休年假了,现在这位是别处调来代班的。”
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中的羡慕完全遮掩不住,“估计这次能休息一个多月,这可是带薪假,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拿钱。”
周围的人闻言纷纷安慰,人群中有人对视几眼,放下几角碎银起身离开。
后院,掌柜与一个儒雅的中年人相对而坐,互敬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