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云南第三天,袁诺通过旅行社包车去缅甸。
旅行社有正规营业执照,安排的司机也是本地人,袁诺以为不会出事,却没料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刚到帕敢第二天,她就被堵在了巷子里。
“把翡翠交出来!”
为首的男人身材健壮,眼角有一道疤,看起来十分凶狠。他拿着一把匕首,一步步靠近袁诺,用中文威胁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袁诺靠着墙壁,把背包扔出去,“我没有翡翠。”
男人指使手下检查背包,里面除了衣服鞋子什么都没有。男人看向司机,司机指着袁诺大声说,“我亲眼看到她切涨了三块翡翠,全是玻璃种!她手里肯定有翡翠!”
“你撒谎!我只是来游玩的,根本没有买翡翠!而且我是包你的车来的,如果有翡翠我能放在哪里?”袁诺大声说道。
男人看向司机,在他的逼视下,司机满头大汗:“我亲眼看到了,真的,不信你去集市上问,很多人看到了!”
“那就去问,我根本就没有翡翠!”
男人伸手指了个手下,对方离开暗想,迅速消失在人群中。司机松了口气,指着袁诺说:“我第一眼看见她就觉得她有古怪,一个女孩家孤身一人来缅甸,不但切一块涨一块,还接连换场口!我看她根本你就是有同伙,咱们抓住她,肯定能把同伙钓出来。”
“你血口喷人!我要是有同伙还租你的黑车?”袁诺大骂,“我看你就是找不着肥羊,就拿我上供骗人!”
司机被她骂得脸色黑沉,气得抬手就要揍她,袁诺抬脚一踹,把司机踹倒在地,然后趁着他们慌乱往巷子外跑去。
边跑袁诺边往嘴巴里塞丹药,什么疾行丹金刚丹大力丸全吞进去。
只怪她太懒,没选剑修而选了炼丹,哪怕炼气二层也不过身体好点力气大点,一点大招都不会,只能靠丹药充数。
在她吞食丹药时,那伙人已经追上来,一只手几乎抓到她的衣服。袁诺连忙加快速度奔跑,在疾行丹的加持下冲出暗巷,然后转身,将领头男人手臂一抓,抓住他背部两侧转起来。
领头男人身材高大,体重超过一百六十斤,但袁诺举着他轻而易举,把他转得飞快,整个人只知道嗷嗷大叫。他的同伙都目瞪口呆,手里拿着刀不敢上前一步。
突然,袁诺听到一声叫唤,声音有些熟悉,她将男人皮带一抓,丢向那伙人。
她力气很大,那伙人没料到那么重,好几个被男人压倒吐了一身。袁诺转身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入眼是一辆轿车,打开的车窗内,季伯琛皱眉望着这里。长期跟在季伯琛身边的保镖阿康也已经下车,朝袁诺走来。
袁诺走到车边,扬起笑脸冲季伯琛打招呼:“嗨!好巧。”
“上车。”
袁诺看阿康带保镖制服了那几个男人,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坐进去:“你怎么会在这里?”
车里开了空调,季伯琛腿上盖着一条毛毯,上面放一台笔记本。他手指在键盘敲了两下,合上笔记本,声音冷淡:“这话该我问你。”
袁诺省略赌石把这几天发生的事都说了,说完想起来:“啊,我背包还在巷子里。”
她说着就要打开车门,但车门已经关上打不开,袁诺看向季伯琛,他打开窗户招招手,一个黑衣男人走过来,他指着那条暗想说:“去那里找一个背包,什么样子的?”
“登山包,黑色的。”
保镖离开后,季伯琛说:“所以你看到图片就买飞机去云南,过后听说缅甸好玩,就一个人包车过来?”
“没错,就是这样。”袁诺诚恳点头。
季伯琛讥讽问:“你觉得我傻还是自己蠢?”
“完全没有,我觉得你特别聪明!”
“那就是你蠢,也是,孤身一人深入缅甸被抄底,呵!脑子正常的人也干不出这事。”
袁诺快忍不住了:“季伯琛你够了!”
正在这时,阿康拿着背包从箱子里出来,塞进车里给季伯琛。季伯琛传给袁诺:“看有没有什么漏掉的,先上车,回酒店再说。”后一句是对阿康说的。
袁诺翻了翻背包,她为了保险起见,把护照身份证等重要物品都放进了炼丹房,背包里只有几件衣服。衣服也没人要,都在里面,她点头说:“都在。”
*
帕敢最开始只是个小山村,因为翡翠开采交易渐渐有了人气。到如今,这里店铺林立,楼房四起,规模有国内县城大小。
轿车穿过半个城区,到达季伯琛居住的酒店。
这里环境比袁诺昨天住的地方好很多,酒店外面有一座小型喷泉,晚上开了灯,照得水珠晶莹剔透。
进了酒店里面,是两层高的大厅,袁诺跟季伯琛回房间。他住的是套房,有三个房间,一间自己住,一间阿康住,剩下一个房间归了袁诺。
分好房间袁诺就去洗澡,季伯琛坐着轮椅到吧台后,他开了瓶红酒,倒进醒酒器里。
阿康站在吧台外面,汇报从那伙人口中审问出来的结果:“是道陀的人。”道陀是帕敢地下势力之一,他们常年盯着交易市场的人,判断对方有没有油水,一旦确定就会动手。而这些人包车的司机翻译,往往是内线。
袁诺一个年轻女孩子,孤身包车无异于狼入虎口。
阿康继续说道:“袁小姐到帕敢后,先后去了三个场口,买了三块石头,全部切涨。”说到这里,阿康神色有点古怪,“但袁小姐背包里只有衣物。”
季伯琛神情微冷:“你翻了背包?”
“背包很轻,而且那些人翻过,只有外穿的衣服。”阿康停顿片刻,犹豫说,“他们说袁小姐有同伙,已经把翡翠转交给对方了。”
“你觉得呢?”季伯琛问。
阿康皱眉,迟疑说:“袁小姐,比较独。”
季伯琛轻笑一声,独算是比较委婉的,袁诺那是骨子里透出的冷漠。不论她笑得多灿烂,看起来多真诚,实际上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没入她的心。
那些人说她有同伙,不过是因为不了解而产生的猜测。
季伯琛手指点着吧台,沉吟许久说:“我知道了,这件事以后不许再提。”
“是。”
*
袁诺洗完澡后换了身干净T恤,下面打了条短裤。只是T恤太长,又没有炸起来,下摆完全挡住短裤,像是下面没有穿。
季伯琛醒好酒,倒进杯子里,抬头看去,一眼落在袁诺腿上。
一段时间不见,她好像比之前更白了,黑色T恤穿在她身上,两条长腿一下子攥住别人的视线。
“喝酒吗?”
袁诺将毛巾搭在肩膀上,走过去双手撑在吧台,伸手拿了杯酒抿了抿:“还不错。”然后又喝了两口。
她刚洗过澡,皮肤上仿佛还有一层水汽,颜色是淡淡的粉。几缕湿头发贴在她脸颊,让她看起来无辜又美丽,像是夜间的妖媚。
她喝完杯子里的酒,酒红浸润着她粉色的唇,大概是有点甜,她伸出舌头舔了舔,手撑着下巴,一脸的满足。
“还要吗?”季伯琛问。
袁诺犹豫了一下:“那再喝一杯好了。”
季伯琛捏着醒酒器给她倒酒,袁诺笑了笑说:“你今晚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倒好酒,季伯琛将酒杯推给袁诺。
“大概是特别和气,没怼我。”袁诺笑着说。
“呵。”季伯琛冷嗤。
“对对,就是这表情,”袁诺坐在凳子上,趴在吧台上笑,“啧啧,你不知道你每次跟我说话的样子多欠打。”
“彼此彼此。”
“才不是,我这么可爱,怎么会欠打。”袁诺双手撑着下巴,眨巴眨巴眼睛。
季伯琛轻扯唇角:“看来你对自己误解很深。”
“不不不,是你对我误解太深。”袁诺认真摇晃着手指,将红酒全部喝完,放下酒杯说,“再来一杯。”
“你喝醉了。”
“我才不会喝醉,我酒量很好的。”
季伯琛看着她,她脸色绯红,眼睛不再清明,显然是喝醉了。这有点出乎季伯琛预料,上次《熹微传》剧组聚餐,袁诺喝到了一片人,自己半点事没有,没想到现在两杯红酒就醉了。
季伯琛没给她倒酒,只说:“回房间去。”
“去干嘛?”
“睡觉。”
“可是我不困啊。”袁诺眯着眼睛说,眼皮快要垂落。
季伯琛“呵”了声,绕过吧台,拉住袁诺的手往房间去。他速度不快,但袁诺走得跌跌撞撞,进房间后,她一头栽倒在季伯琛怀里。
季伯琛轮椅两侧有点高,她额头刚好撞上扶手,疼得她眼泪汪汪的:“疼。”
她皮肤白,一点痕迹就格外刺眼,季伯琛抬手摸了摸他额头,触手一片滑软。他忙收回手,袁诺跪坐在地毯上,下巴撑着他的膝盖,仰着头声音轻轻的:“怎么不摸了?”
“你醉了。”季伯琛重复。
“我疼。”袁诺拉住季伯琛的手,摸着额头,眼泪从她眼角流下,声音软软的像是在撒娇,“你都不心疼我了。”
“袁诺。”
“你以前都叫我囡囡。”
她低头在他腿上蹭了蹭,然后将脸埋在他膝盖上。季伯琛伸手想把她拉起来,但他的手刚碰到她纤细的脖子就收了回来,改成摇晃她的肩膀:“上床去睡觉。”
袁诺侧过脸,发出轻轻的抽泣声,直到这时,季伯琛才发现她哭了很久,眼泪晕染了他的西裤。季伯琛拉住她的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袁诺双手在他腰上找了个位置圈住,声音轻轻的:“爸爸我错了……”
季伯琛眼睛微暗:“我不是你爸爸。”
“你就是!”袁诺情绪突然激烈起来,“你就是我爸爸!爸爸我是囡囡啊,你别不认我……不要……”
季伯琛拉起她的腿,将她打横抱在怀里,然后转动轮椅,把她丢到床上。
她在床上滚了滚,双手抱住枕头,脸在上面蹭了蹭,流着眼泪睡着了。
季伯琛坐在轮椅上,看了袁诺很久才转动轮椅离开。
*
袁诺起床后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表情犹如天崩地裂。
她、她、她居然对着季伯琛喊爸!天啊杀了她吧!
袁诺在床上打了个滚,直到走出房间,表情依然是木的。不过还好,季伯琛并不在房间里,她打开房门出去,门口站着一个保镖,见到她低头说:“袁小姐。”
“季伯琛呢?”
“季总出去了,晚点回。”保镖说道,“餐厅在二楼,如果您不想去餐厅,可以打电话前台叫餐。”
听闻季伯琛出去了,袁诺松了口气说:“那我打电话吧,有菜单吗?”
“餐厅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