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画和乔禾谈不上有矫情,但这个女人曾经帮了自己,如果不是她当时当机立断送自己去医院,说不定她要遭更大的罪,付出更多的代价。
“乔律师。”唐画将行李放在脚边,和乔禾打了招呼。
“现在就走吗?”乔禾问道。
“嗯。”唐画点点头。
“你要不要去看看孩子。”乔禾问道。
唐画看上去并不在乎,“岑小姐似乎并不希望孩子见到我。”
唐画说完就准备离开。
“你呢。”乔禾的声音从唐画身后传来。
“你想不想见见她。”乔禾又道。
唐画顿在那里,再也迈不开脚步,她实在说不出“不想”二字。
唐画最擅长隐藏人心,可现在她似乎已经没了力气按下自己心中的想法。
乔禾了然,开口对唐画道,“跟我来吧。”
她终究是给了唐画一个和女儿告别的机会。
甜心在乔禾与岑亚的房间,乔禾为唐画推开门,“我就在外面。”
唐画点点头,这句话可以理解成我就在外面有需要随时叫我,当然也可以理解成,我就在外面你最好什么都不要做。
唐画没有开口,她的目光全部落在女儿身上。
甜心今天穿了一件粉嫩嫩的小衣服,她看到有人进来,立刻挥舞起自己的两只小手。
她真好看,比早产后小小一只的样子好看多了。
唐画在门边停留了很久,这才下定决心,朝着女儿走去,走到距离床边一步远的距离,唐画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房间里回荡着唐画自言自语的声音,“你明明是我生的,可我看到你却像看到了陌生人。”
唐画很努力回忆着这段时间和女儿共同的美好记忆,可惜她想了好半天,最终就只有一句话。
“我就只记得生你的那天疼得厉害。”唐画说完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腹部的刀口。
她看了甜心很久很久,最终叹口气道,“托生在我肚子里也不知道你是幸运还是不幸,我从小就被父母送养,用别人的话说大概是天性凉薄,我没有感受过的东西,抱歉也没法给予你,我是个利己主义者,你对我来说是个包袱,我不会带你走的,不过之前跟你姑姑说起的也都是气话,我现在走了,以后不会再来找你的,你留在这里好好生活,好好长大,最好你也别恨我,那得花多少力气,你忘了我,我也忘掉你,彼此别那么在意,过各自的人生吧。”
甜心才多大,她根本就听不懂母亲的话,她只是挥动着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想要唐画抱她,这样浅显的意思,唐画自然看得出,可她直到最后,她终究是没有将甜心抱起,她只是走到床边轻轻俯下身子,亲了亲甜心的额头。
“再见。”这就是唐画最后留给甜心的两个字。
唐画走了。
这个女人终于离开了岑家。
乔禾将人送出门后,回来后告诉岑亚,唐画在离开的时候没有流下过一滴眼泪,这让乔禾不解,升起不少困惑,联想到自己的身上更是平添一股失落感,当初她自己的母亲选择离开的时候,是不是也仿佛如此,得到了期待已久的解脱。
先人已逝,齐禾的疑问答亚也回答不了,她只能安慰爱人,大家本就不是同路人,做不到彼此理解,也不必彼此理解。
早晨一阵嘈杂过后,岑家终于在唐画离开之后回归平静。
中午岑老爷子回来,提都没有提起过唐画这个人,就好像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事情闹成那样,岑亚都一早从廖婕口中听了经过,她就不信岑老爷子会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可老人家仍旧岿然不动,稳如泰山,让岑亚不得不自叹不如。
岑元是过了午后回到岑家的,那时候唐画已经离开好几个小时,岑元回来后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直冲自己的卧室,在发现唐画的东西全都不见后,他疯了一样的跑出去,将所有人的呼唤都丢在了身后。
乔禾问岑亚,“他这个样子会不会出什么事?”
岑亚苦笑着摇摇头,也许事情的发展还能在人掌控之中,但唯独局中人的情况最是莫测,谁也不知道岑元会做什么,能做什么。
岑亚给许昌林打了电话,昨天的事情他们两个都跑不了,许昌林自然得负担起责任帮她好好看顾岑元才是。
岑元的反应让岑亚头疼,这是意料中的事情,可临走前唐画所说的自己早产的原因却是岑亚料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