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顿了顿,“姚盈失去了母亲。”
“是啊,她失去了母亲,原本她有机会叫一声妈妈的,可因为骄傲因为怄气因为过不去自己那关,她留下了一生的遗恨。”陆景言语重心长,似有所指:“其实王琳错了吗?她违法肯定是错了,她丢弃孩子不闻不问那么多年,自然也不对。人这辈子不可能不犯错,法律不会饶恕她的罪过,但是爱可以,你说对吗?清清?”
“陆老师...”苏清怎会不明白,剧本是她写的,她太懂王琳的心情,更懂姚盈的心,那些深度的刻画,感人肺腑的描写都写出了她的内心。
正是这番话,让苏清确定陆景言知道这些。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有什么资格替谢老师说出这些。”陆景言轻叹一口气,“在这件事情上,旁观者都没有言说的资格,我想你比谁都清楚这其中的感受。”
“我知道...”经过这一天的心情反复,苏清平和了许多,她很清楚自己会怎么做,至于相认和其他事情,她暂时想不了那么远。
陆景言露出欣然笑意,她从没担心过这件事会有什么恶劣的结果,苏清的性格她很清楚,对世间的一切充满善意,即使有那么点封闭自己,也总会包容着别人。
手机的铃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陆景言看来电是秦晓,就知道可能有急事,或者是找南嘉那件事有眉目了?
“怎么?”
“又来要钱了,这次欠了五百万,越来越离谱,这样下去还得了,这可是个无底洞啊景言,这南嘉自己赌钱就罢了,为什么要留我的联系方式来找你要钱,简直了。”电话那头秦晓焦头烂额,南嘉人没找到,倒是被借贷公司找了两次,说他欠的五十万到期了,却找不到人。人直接找到天凌扬言找陆景言,如果不是秦晓摆平这件事,恐怕要惊动凌二小姐。
“五百万?”陆景言也惊讶这个数字的庞大,赌徒的心里她理解,却没想过这些真的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是啊,你又不是冤大头,你帮他养孩子还得还债,这还有天理吗?他自己非要跟着凌家三房二公子鬼混怪谁呢?那凌商雨什么条件,人家有家底可以挥霍,他呢?一个破工作室现在还倒闭了,景言你听我说,别管了,这件事你一定不能参合其中,被凌总知道就麻烦了,毕竟凌商雨是她弟弟。”秦晓越说越激动。
“先把这笔钱帮他还掉,最后一次。”
“不行,这些年你做公益没多少结余,你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挥霍,回头难不成为他卖房子?”
“你听我的,先还掉这次,其他容我想想。”
“景言!”
“就这样。”陆景言果断地挂了电话,只觉得事情越来越棘手,上次南嘉把南可托付自己时她就觉得奇怪,有什么理由要把孩子从身边支开?
苏清敏锐性惊人,她试探性地问一句:“你不会在帮师父还债吧?”
陆景言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今晚见过他。”
“在哪?”
“就在我上楼前,他来跟我借钱,要三百万,我没有那么多,给了他三十万。”
陆景言拧眉:“你怎么就没留住他,我很多事没搞清楚要问他。”
“师父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不会是染上什么赌毒吧...”
“他沾赌不是一天两天了。”陆景言无奈地摇头。
苏清虽然大胆地猜过,但却没想到是真的,“师父那么理性的一个人,怎么会沾上这种东西。”
“这要从可可的妈妈说起...”陆景言娓娓道来。
原来在南可妈妈怀孕期间,她就知道南嘉跟着那些富二代进出赌场,开始是为了应酬陪玩,后来自己也觉得有趣便一步一步堕入深渊。青柠社早已外强中干,当初南嘉窃取苏清的作品,用她当枪手使也因为他缺钱,需要补欠下的巨额赌债。
她临终托付陆景言一定要照顾好孩子,她怕南可跟着南嘉没有未来,甚至最后走上不归路,于是陆景言便认了南可做干女儿,等孩子咿咿呀呀学语时,省去了干妈的叫法,直接把陆景言当成自己的妈妈。
她跟南嘉不是隐婚关系,只是南可的存在曾经让苏清看清了自己心意,因为吃醋,因为以为陆景言是“师母”般的存在,她才在伤心欲绝下发现自己爱上陆景言的事实。
陆景言宁可牺牲自己名誉也不解释南可的由来,更加不在乎会受到的牵连,一心保护孩子,也为南嘉这个发小尽力而为。
相比之下,自己遇到的那些事,比起陆景言的宽容和隐忍,又算得了什么?可笑的是,自己曾经那么较劲这些隐匿的事实。
“戒赌其实不难,只要能找到他,我就有办法让他戒,可我怕的是...”陆景言忧心忡忡。
“你怕他吸//毒?”
陆景言点头,“如果走上这条不归路,那谁也救不了他。”
“希望他没有...”苏清想到南嘉流着眼泪水,擦着鼻涕,萎靡不振的样子担心不已,那会不会就是毒瘾发作的样子,会不会...她不敢再想下去。
“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陆景言拿上大衣,瞟了一眼桌上的空碗,“自己把碗干净,下次可不要让我看到泡面。”
“我还有下次吗?”苏清双眼放光。
“看你表现。”
“那我送你!天色这么晚了,你一个大明星回头被人认出来太麻烦。”
陆景言摆手,她看一眼手表,司机的电话便来了。
“司机在地下车库,你别送了。”
“我不,我就要送你到楼下。”
拗不过苏清的执着,陆景言只能同意,所幸路上没有遇到左邻右里,电梯直达车库,苏清依依不舍,却也无法留住她。
能够吃一碗热汤面,看到她在视线里待了这么久,已经很幸福了,不能贪心。不能因为想拥有就一定要得到,陆景言有自己的世界,她能够靠近的地方,离心脏处还很远。
什么时候可以跟温予诺一样,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不可能吧,人的心那么小,小到只能装下一个人。苏清只要想到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会这样爱着陆景言,便觉得温予诺会永远存于陆景言的心间,每次想到此都忍不住心酸,她羡慕温予诺,连嫉妒都不忍心。
这样的人,自己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电梯里安静不已,就如曾经那样,可心情却早已改变。
最后,在上车前,陆景言才回眸看向她,问道:“明天谢老师杀青,你知道吗?”
“我...知道。”
“知道就好。”留下这句话陆景言上了保姆车离开了,苏清站在车位前许久,一直到汽车的尾灯消失在了视线内,她才舍得收回视线。
反反复复郁闷了一天,她该收拾好心情迎接新的明天。
而明天,她将以什么身份面对谢婉铭和谢向元呢?
作者有话要说:大病初愈的我穿上了秋衣秋衫,大家记得加衣服,降温了,北方都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