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花折进门之前还想再吊吊他的胃口,不过看许康轶强打坚强的样子,实在不想让许康轶心酸失落:“康轶,我一会送祖母一段,你一会派人保护我一下,别让他们把我趁机掠走了,之后我们一起回关上准备一下,不要再耽搁时间,你要尽快研究着怎么接手北疆军。”
许康轶有些意外,女王能亲自前来,便是势在必得,怎么可能让花折又像是个泥鳅似的滑了?他把花折从怀里拎出来,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不用跟着回去吗?用什么条件换的?”
花折面露得意之色,像个调皮的妖孽:“我说要报奉血之恩,要花几年时间助你复位,祖母同意了。”
实在是出乎许康轶意料之外:“复位并不符合实际,是篡位更贴切吧,你祖母不可能这么轻飘飘的答应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花折向外看了看:“康轶,我先和你回关前军营中,备齐了卫队准备一下送祖母一段。”
花折的嘴太严,不想说的事怎么也撬不开。
许康轶深谙帝王心术,恐怕花折又遭了点罪,心慌的前前后后的检查花折,却发现毫毛也没倒几根,追问道:“你究竟用什么条件换的?”
对花折这次真算是小儿科,祖母先是要杀他吓唬他,看他心意已决,又气的要自杀——
殊不知多年来花折已经在铁锅上烙成了老油条,现在演戏的功夫比祖母还高一些,杀他剩下的是尸体已经没用,祖母把持朝政多年怎么可能自杀?
他还真像个泥鳅一样的滑了。
花折搂住许康轶,一听此时说的话,才是深思熟虑的:“康轶,你总觉得自己活着都难,可我是王国正统,我们的处境非常不一样,其实康轶,我们是一样的。”
花折沉声道:“你生而无趣,也不会像我一样找乐子…”
许康轶:“我…生而无趣?”
就算知道自己真的这样,可被花折直接说出来,心里还是挺…被揭短的。
花折笑了,他最开始在许康轶身边的几年,就是吊着法子让许康轶放松下来:“别人看花园花开好看,你想的是养着没用;别人有时间歇息一会,你能冥思苦想要做的事一两个时辰;别人全喜欢吃喝玩乐,你是吃了一口甜的之后就觉得自己已经吃喝玩乐结束了,又忙着做事去了,还不是生而无趣?”
听许康轶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花折拍着他的后腰:“康轶,你自小在虎狼丛中,你的乐趣,就是治国和为皇兄百姓做些事;而我自小的乐趣就是追求自己热爱的事物,比如自由,比如歌舞,比如医药,比如——你,所以,我们并非不一样,我们其实是一样的人。”
许康轶觉得,抱在一起的时候,心贴的最近:“铭卓,我这几年,有你陪着,笑得很多了,你,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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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疆警报八百里加急进京,早朝刚刚开始,紧急军情便和传令的人一起到了。
来使跪进了朝堂,大汗淋漓声音不稳地启奏道:“陛下,翼王在安西反了!”
翼王谋反,许康乾也有预判,泽亲王已死,许康轶手下是有几个将军,但是全是虚职,统帅大军的经验尚且没有,何谈夺取天下的才能,所以他也并未着急:“是北疆军反了吗?”
来使一头磕在汉白玉的地面上:“是安西军和北疆军兵和一处拥戴翼王,不是,拥戴许季,日前在西北举起了反帜,更名为西北社稷军,打着匡扶社稷的名号大军正自西向东进发,下一个目标是兰州。”
许康乾微一蹙眉:“许康轶反了?联合了安西军和北疆军?一共多少反贼?”
满朝皆知安西军和北疆军是百战之师,安西军当时四万铁骑在京城,几个月内就风卷残云一般,联合节节败退的大楚各部,将十五万金军打败扫出了国门。
来使展开军报:“陛下,除了北疆军和安西军,同时易旗造反的还有天南驻军和青海驻军,军报上说是二十五万反军。”
许康乾掐指一算,安西军、北疆军、青海驻军和天南驻军加在一起,确实是比这个数还多一些:“青海驻军和天南驻军是安西军的嫡系,和许康轶关系并不深厚,为什么也跟着许康轶反了?”
李勉思深知这二十五万大军不可小觑,有可能势如破竹,也顾不得君臣之礼了,插口问道:“是谁挂帅?”
来使猛地抬头:“陛下,举起的是凌安之黄沙昆仑的帅旗。”
许康乾一听,拍了拍御座上不存在的灰:“凌安之去年年初已经是泉下之鬼,如何造反?”
来使知道此事不可造次,但军情不说也是不行:“陛下,末将骤听到也觉得不太可能,但是有甘州的密报称确实是亲眼所见凌安之,亲自带兵手持长戟;人可以假冒,但是当年定边总督凌安之的长戟重一百五十九斤,双尖双刃,非他本人不可能再有人驾驭得了。”
李勉思吃惊道:“他没死?”去年他竭力阻止许康乾构陷凌帅,但终究抵不过大势所趋,可看来当时想救凌安之的,应该不只他一个。
许康乾转的和他一样快,天罗地网的暗杀凌安之他也在场,就是为了防止那个西北战神有造反的这一天,如果没死就是有小鬼糊弄他,当即喝问:“裴星元在哪里?”
旁边的大内侍卫提醒他:“陛下,裴将军十余天前请旨,说河南山匪太多,他带着山东驻军两万人去剿匪了,您太忙可能忘了。”
真是终日打雁,被雁啄瞎了眼,无视朝堂下文武百官复杂的表情,许康乾骨子里的暴戾之气漾了出来,脑门子上的青筋全跳得老高:“宣旨让他回朝!”
“…遵命。”答应归答应,可明眼人一看便知,金鳖脱却金钩去,摇头摆尾肯定是再不回来了。
——还顺手牵羊带走了两万山东驻军。
李勉思大踏步出班启奏:“陛下,二十五万百战之师不可小觑,且凌安之在军中一向深得人心,举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咱们还是早做打算,不得不防。”
——凌安之可是不仅得大楚的民心,还得敌国的民心。大楚万民心中把他当做战神,凌安之在,百姓睡觉都安稳些;敌国对他恨得牙根痒痒,怕得浑身发抖,要不当年听到他兰州遇害的消息,能舍得在边境鞭炮齐鸣了几个月,庆祝到春种时节吗?
许康乾一甩衣袖,现在心里只想把裴星元捉回来千刀万剐,脑补了一遍裴星元在眼前血肉横飞的场面,他对战局也有把握:
“二十五万又如何?别说是一群乌合之众,就算是天兵天将,自西向东过不了潼关,自北向南过不了山海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