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合燕虽然混在男人堆里,这么多年也没把自己当过女人,但是小时候还是有过被家中的父亲牛不喝水强按头的经历,一张黑脸红到了耳根,摸着耳朵道:
“小时候被你伯父逼着做女红针线,就是从缝被子开始的,我不想做,来一床棉被浇一床水,后来被关屋里了,气得我用被子练功出气,却发现怎么折腾湿透了的被子全不损坏,就记住了。”
从来都是凌合燕笑话别人,这回风水轮流转了,找到了制敌的方法,气氛也轻松了,众皆哄堂大笑:“哈哈哈哈。”
凌安之用茶盏磕了磕桌案,神色一敛:“笑什么笑?人活一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堂姐喜欢打仗就来军中,我要是万一喜欢了绣花也可能去绣娘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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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视线不好,可是对手兵痞子凌安之貌似特别喜欢在晚上打仗,夜猫子一样,越到晚间越精神,今夜到了二更天,又鬼鬼祟祟的出来搞动作。
吹着习习的晚风,乌云盖月,树叶坠落,天地间全是阴沉沉的,社稷军尽量少发出声音,静悄悄地推着新制造的“战墙”,掩护着躲在其后的军士以及轻炮朝着堡垒进发了。
被发现的也很早,毕竟这么大的家伙事也不可能不被看到,此时的京城守军发现社稷军貌似换了战车。
最开始堡垒内的守军也没紧张,他们地势极高,只要按照流程进行操作:找到人集中的地方——装炮——点火——砰——撂倒,非常轻松。
要是能再顺手轰死一个裴星元级别的高级军官就更好了,上次算他命大。
可今天在朦胧的月色下,还是看到社稷军的战车好像突然间加高加宽了。
堡垒内的守军仔细观看,发现这也不是什么战车,却像是一睹墙,下边带着轮子,每堵墙后全是五六个人左右推着走,红夷车炮跟在后边,这墙高有七尺,宽达十余尺,不知道什么东西砌的,一般的炮子打上就一个白点,追魂炮打上顿挫一下抖几抖,之后继续推进。
凌安之单手持戟坐在马背上,倾着身在阵后观察了半晌,见确实能禁得住开花炮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这种墙是他和将军们研究了半夜,想造一堵能推得动还扛得住追魂炮轰击的墙,要不夯土等一炮就碎,加了石条钢索的又太重,根本推不动,最后还是凌合燕出的巧计,这墙外壁几层全固定住浸满了水的厚棉被。
秋风萧瑟,北国的晚上还是挺凉的,不过战场上推着墙的敢死队将士的热汗都已经在脚下汇成了小水洼,四处全是熊熊燃烧着的火焰,拿下了这个堡垒,社稷军的将士们就能居高临下,不用再受追魂炮的巨大压力了。
几堵墙受不住力,被轰塌了,不过更多的移动墙真的推进到了景山的脚下,进入了追魂大炮射击的死角。
三军将士不敢相信的互相惊喜地对视了一下,困扰了他们好几个月的问题竟然解决了!齐发出一声呐喊:“兄弟们,拿下这个土堡子王爷重重有赏!”便爆豆一般开始疯了一样冲这堡垒开炮,社稷军大炮分为数种,此种是机动性最强的红夷大炮,近在咫尺,拿下堡垒只是时间问题。
堡垒内的守军是武慈的左翼,社稷军的炮弹像是雨点一样过来,堡垒内犹如地震,摇摇欲坠,士兵多有被震晕倒者。一发炮弹顺着天窗打进去,直接十几个人倒在了血泊中,连堡垒内主将的半边脸也被头上的鲜血浸透了。
主将四顾一看,外边的敌军势如猛虎,内里的兄弟们个个带伤,而今退也是不可能了,他怒吼着继续点火开炮:“兄弟们,西北的狗贼来了,我们今日用血肉组成屏障,为国捐躯,一起效忠陛下吧!”
堡垒内的官军们面色凝重,皆眼圈通红,几个兄弟围上来,一个长脸的哽咽接过点火的炮捻:“将军,我们誓与京城共存亡!”
主将抬头向外看着潮水一样飞扑上来的社稷军,铿锵壮志的一举手中指挥刀:“开炮!”
——紧接着脑袋一阵剧痛,像是被大锤子轮了似的,哐当一声像木桩子一样倒在了地上,紧接着血迹从身下晕染了出来,犹如正在绽放的红色花朵,主将抬首指着他,满眼不可置信:“你?”
长脸伸手一摸眼睛,手里嘴角挂着冷笑:“废话真多,我一个西南兵,死在这里算怎么回事?难道小蚂蚁还能挡住战车不成?兄弟们,别找死了,举白旗投降!社稷军降者不杀。”
一个破竹竿挑着白色的中衣从堡垒的破窗户里伸了出来,确定社稷军已经看到之后炮口和大刀、长矛也扔了出来,最后的守军彻底缴了械,这拱卫京城的最后一个堡垒终于被拿下,变成社稷军的据点了。
见前进路上的擎制没有了,凌安之当即调转了堡垒城上的炮口方向,直接由对外转向了对着京城,他对准了朝阳门上的城墙,直接依仗着地势较高开始给攻城的社稷军提供炮火支援——
凌安之站在堡垒上,站得高望得远,视线如果飞鹰一般,远远的掠过了城墙,他屏气凝神,向城内看去,觉得有些建筑前些日子还没有,离得太远显得有些影影绰绰。
他不断的调整视线,终于看明白了,这城墙内隔着数百米的栅栏后方,仿照着烽火台,竟然建立起了数座岗楼,比城墙还高些,直接保卫京城,组成了京城的第二道防线。
他刚觉得不好,就看到岗楼里远射程大炮居高临下喷出的怒火,直击城墙外围脚下,神鬼莫能侵袭,不少社稷军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从天上降下来的神火轰死在了血海里。
搞不清状况的贸然进攻,是让三军将士送死,凌安之当机立断马上吹起了撤军的号角,他要仔细研究一下这个高脚楼。
北国秋脖子本来就短,一片漫天大雪中,冬天还是来了,围困孤城一年,竟然真的没打下来,而今还有两个多月就是年关,军中死伤严重,多有思念故乡者。
花折看许康轶、凌安之、裴星元等人睡得越来越少,议事时间越来越长,他甩着玉佩道:“凌兄,我看围困京城倒也不用急了,京城到底是座孤城,军备物资能有几何?社稷军敛天下之财,实在不行困个两三年,就不信许康乾能支撑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