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日之巅。
落日溶金的当头,血色残阳一点点平铺入海。
海平面升起一座座雕栏画栋飞阁楼宇,八角楼檐挂着琉璃水晶灯,从远处辉煌亮丽,宛若仙人府邸。
一旁的山洞内,布置简洁明了,莲花座上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
嘴角溢出一抹鲜血,他皮肤是极冷的白,因着这血倒衬得愈发鲜活起来。
玉衡子抬手,宽大衣袖下露出一截白瓷般的手,轻轻擦拭嘴角鲜血,他瞥了眼指尖上的红。
“师妹,你还是和当年一样。”
玉衡子将腰间铜铃扯下来,端详了片刻,里边的魂魄散尽,一缕细长的头发早就消逝,仅残余灰烬。
也好,这么多年,他不欠清姬了。
只是和陈映月在一起的少年,他依稀记得是本门弟子魏临渊。
命运还真是偶然。
玉衡子挥手,洞门缓缓打开,一众弟子跪地,“恭贺师祖!”
有什么好恭贺的呢?千年了,他都参不透化神的那一步。
眼下魔窟还愈发动荡。
他没什么表情,径直去了掌门处。
陆岳白恭敬的弯腰,“恭迎师祖出关。”
玉衡子抬手,冷淡的掀开眼皮,眸子愈发平静,“几年前我选中的那孩子不愿意饲魔。”
不是疑问,而是简单的陈述句。
陆岳白手中有冷汗,他几乎要被师祖的威压逼得趴倒在地,飘渺宗能有今天的成就,大都是因为有位半神,更罔论这位半神还关系着魔窟的镇压。
若不是师祖赏识,他也不会升到如今这个位置。
“师祖,魏临渊中了阴阳引,就算想叛变也没那个可能,更何况他一向听话懂事。”
“他如今在中州做任务,想来……”
玉衡子抬眸,轻轻瞥他一眼,“那孩子很久没传来消息了吧。”
陆岳白跪倒在地,“师祖都怪我没教导好,那逆徒如今混在中州不肯回来。”
中州之地,和逐日之巅相比确实差了几个等级,不要说宗师级别人物了,就连九品都寥寥无几。
但它有自己的限制,如若不是飞升,根本不能离开中州。
魏临渊压制修为来到中州的时候,就做好了对抗的准备。
玉衡子也并没有恼怒,甚至于依旧是那副淡漠无喜无悲的模样,他并没有接话,只看了眼远处波光粼粼的海域。
“他们会回来的。”
他那师妹还有一副骨头留在这里。
陆岳白看着渐行渐远的玉衡子,战战兢兢道,“是。”
至于师祖说得“他们”,陆岳白很清楚自己无权过问。
*
半月后。
陈映月看着自己小臂上若隐若现的肌肉,有些莫名的悲伤。
说实话她并不太想做个糙汉,可是这半个月来的锻体似乎让她隐隐有了马甲线。
哦,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力量。
“陈有病,你不会又在自我欣赏吧。”
说话的是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梳着两个可爱的发髻,还绑着绿色绸带,只是他穿着件大红色樱花襦裙,一手捏着尚占着余温的妖兽晶石,一手拽了拽不大合身的衣服。
陈映月一副“是你不懂”的模样,随后摸摸他头上的小啾啾,“小黑啊,你好可爱哦。”
偏生旁边的魏临渊也点点头,“很粉嫩的颜色,红配绿也是极好看的。”
小黑:“……”
上古异兽什么的不活了。
蛇生耻辱啊妈的!
他总算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能凑到一起了,就这红配绿的审美那能像常人吗?!
谁他妈会空间里塞一堆大红大绿的衣裳?
小黑头一遭觉得陈映月那身统一白袍也挺好看。
小黑搓了搓鸡皮疙瘩,翻了个白眼,“你们继续修炼,别打扰我谢谢。”
关于他能化形这件事,就发生在几天前,灵力修的差不多,加之妖兽晶元的吸收,小黑在某个惠风和畅的天气就化形了。
惊掉了一地黑鸦和枯枝落叶。
魏临渊甚至堪堪把剑捅到他脖颈上。
小黑把那句“老子天下无敌”咽了下去,哆嗦着眼含泪水像陈映月求救。
陈有病笑得像个大白鹅。
最终魏临渊收了剑,警告性的看了他一眼。
虽然但是,小黑不是很懂魏临渊那个大魔头干嘛用那种看情敌的眼神。
然后便是今天这一出,小黑觉得自己这张脸被丢完了。
陈映月收了笑意,环着手臂抬眸看向魏临渊,“咦,这几天你好像都完全不好奇小黑,我还以为你会问呢。”
魏临渊敛眉温和的笑着,“因为师姐很厉害,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这句话甚得她欢心。
陈映月心情极好的闲聊着,“你也很棒欸,第一次知道那只白尾猫也能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