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之时,会发生何事,安和心中已有预感。
安和:“等我绣完这幅,你去再换些钱,然后按人数给八个人都分了,然后逐个遣散离府,回北燕去。”
兰锦一听,大惊失色,“殿下是何意?为何要遣散我们?”
遣散她们,也是安和早就想好的。既然此行大凶,这帮依附于她而活的人,她必须提前妥善安置,以免日后被她连累或因她而遭刁难。
无法将一切细细与兰锦解释清楚,安和只能简言道:“秋猎之时,周国或有变动,以后你们恐再无法依附于我,甚至被我连累。所以务必要听我的话,速速离开南周,回北燕去,各自还家,再谋生计。”
变动?兰锦虽猜不到安和所言的变动到底是指什么,但也明白能让公主遣散她们的变动绝非小事。但是,周国若有变动,以云庆长公主之能,难道还不能解决吗?
兰锦试问:“殿下可有问过长公主?与长公主商量一二,或有转机也未可知呢。”
“此事她也在危难中,问她也是无法。”安和眼神闪避,不想多提云庆,又嘱咐兰锦道:“你要切记,遣散要逐个遣散,不要引起怀疑,也勿与任何人提起我今日同你所言之事。这可是关乎性命的。切记不问不语。”
兰锦看公主的态度,便知公主是不可能告诉她到底要发生何事了,这令她更是不安。本是平静无常的日子,突然就说要离开,听这意思还可能是永别,任谁也受不了,鼻子一酸,兰锦眼中泛起了莹莹泪花,“可……殿下你怎么办?”
“我自有安排。”安和不知该如何说,不想让兰锦挂心,便胡乱保证道:“我不会有事的。”
安和前言不搭后语,又说怕连累她们,又说她不会有事,兰锦一听就知道安和在骗她。可又问不出到底是何事,只好用娟帕擦了擦眼泪,突发奇想道:“不如殿下跟我们一起走吧。”
一起走?走去哪里?北燕不要她,回不去,南周……之后恐怕也留不下了。何况这件事岂是她可以一走了之的。
安和欣慰地笑笑,兰锦的好意她心领了,她拉起兰锦的手,安慰道:“不要哭。若此事平安过去,我会派人去寻你的。”
被兰锦这么一哭,安和也有些难过起来。二人虽是半路主仆,却是相伴入周,共同经历过一些风雨的,平日也相处似友,情分早已不浅。
“一定会平安过去的。”兰锦用力地点点头,反过来劝安和:“殿下一定要与长公主说。不管发生何事,长公主一定都会化解的,都会护公主周全的。”
安和看着什么都不知晓的兰锦,木然地笑笑。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仆人通报的声音:“公主殿下,有人求见。”
安和与兰锦赶紧平复心情,恢复如常。
安和:“可知是何人?”
门外:“所报名号为泰昌郡王。”
泰昌郡王不就是那日当街口出狂言,差点被吴俊揍的男子嘛,他怎么来了?安和与兰锦互看一眼,都心生了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安和便道:“就说我身体不适,不见。”
门外:“来人说了,公主若不见,他便不走,直到公主出来才肯罢休。”
这人也是个难缠的,安和有些无奈。
兰锦:“要不奴婢去回绝他。”
安和轻轻摇头,“他不会理你的。”
以上次相见时对这人的了解,绝对是个厚颜无耻之辈。既然他放了“公主不见便不罢休”这种话,便知是个不能轻易应对的。
安和只好起身理了理衣裳,“还是我去吧。他这样堵在长公主府门前,让人见了不好。”
安和带兰锦出了素园,往偏门去,却被来通报的仆人纠正,“人在正门。”
“正门?!”安和怀疑这个泰昌郡王是知道云庆和吴俊都不在府中,才敢如此嚣张的。
正门一般只有宴客或迎接比府主人身份更高之人时才会打开,他一个郡王竟要走长公主府的正门。
如此无礼,岂能就这样顺了他的意。安和对仆人吩咐道:“你去告诉他我在西偏门,若他仍要走正门,那就别见了。”
仆从领命而去,安和带着兰锦往西偏门走去。
泰昌郡王的轿夫腿脚还挺快,安和到西偏门时,已经看到一顶楠木雕花的轿子停在了门外,以及站在一旁的泰昌郡王。
一见安和出来,泰昌王立刻堆笑迎过来,“公主殿下,可还记得本王?”
“见过郡王殿下。”安和不失礼貌地一笑,本不想多理这人,但见泰昌王不束冠,只戴幅巾,还吊着右臂,脖颈处还有一道似被划伤的暗红结痂,不禁嘲道:“几日不见,殿下与上次相遇时的容貌有诸多变化啊。”
泰昌王却不怒反喜,“上次初见,不过是大街上匆匆一面,公主就记下了本王样貌?可见本王堂堂之貌深入公主之心呐。前一阵子受点小伤,不过无妨,很快就会恢复如初的,公主无需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