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喧闹,云庆方问那内侍:“公主有什么话?”
内侍:“公主说有些私事欲与殿下单独聊聊,还说今晚会在崖上的月老观等您。”
月老观……云庆略一沉吟,确实在围场一头有处山崖,崖上有处月老观。
云庆又问:“公主现在何处?”
内侍:“公主早已动身,想必此刻已在观中等候殿下了。”
但那月老观十分隐秘,安和怎会知晓?云庆未忙出发,先去了安和的营帐寻她,人确实不在。月老观不近,安和总不能徒步过去,定会骑马前往,与云庆又去问过马圈的看守,证实安和公主刚刚的确过来牵了一匹马,还换了与云庆类似的打扮。
既然安和换了衣装,看来是要避人耳目,那寻这样一处隐秘之地相见也便说得过去了。云庆想着许是安和白日里随长山郡主去过那月老观,故而知晓那里吧。
这样想来,安和必有要事要与她说。
云庆不再疑有它,也牵马过来,翻身而上,扬鞭朝月老观奔去,一刻未停。
传话的内侍在远处瞧见这一切,满意地笑了笑,却因夜色之故稍显阴鹜。
……
朗月当空,照亮观前千级石阶。云庆一人快步而上,她只想快些见到安和。
安和说不喜欢,她便不再靠近,只是远远观望。本以为就这样了,可安和竟然主动寻她相见,她不禁猜测是否有些事或有转圜之余地?比如安和那颗与她划清界限的决心,是否有所动摇与改变?
所以她马不停蹄地赶来了。莫说是围场尽头,就是天涯尽头,只要安和找她,她恐怕也要飞奔而去。
可待云庆大汗淋漓地爬完千级陡峭的石阶,微喘着粗气站在已半开的道观门前时,又颇为纠结。
万一安和的决心并未改变,而是再一次与她作诀别之事,她当如何面对,又该如何自处。毕竟要坦然面对一个自以为喜欢自己但其实并不是的人,绝非易事。不敢期待过多,因安和主动相邀而生的喜悦又渐渐化为丝丝苦涩。
踟蹰半响,尽量稳了心神,方侧身迈步而入。
观内应是久无人至,杂草遍生。殿阁屋宇还算完好,月色之下可见漆色陈旧,但并无破败之相。
行至院中的云庆四下环顾,未见人迹,那么……安和在哪里?
云庆不禁轻唤了一声“公主?”
安和此时正在云庆面前供奉着月老像的神殿中,只不过她刚刚醒来不久,眼前甚是朦胧。
神殿内漆黑一片,只有些许月色洒入,一旁的月老神像在暗处显得又十分可怖,靠墙坐着的安和竟一时以为自己身在阎罗殿。
后颈处传来阵阵酸痛之感,令安和十分不适,不自觉地转了转脖颈,她竟不知人死后也有痛感。
待视线逐渐清明,她才发现身边一人侧对她而站,本以为是鬼差,定睛一看却是……李乐桐?!
这么说她没死?!这里也不是阎罗殿。再低头看自己身上,确实并无被万箭穿身的迹象,反是被几圈麻绳绑着,嘴里也被塞了布团。
尚未想清楚是怎么回事,便听到了神殿外云庆的那声“公主”。
安和知道这不是她的幻觉,云庆确实在外面,当即“嗯嗯”地挣扎起来。
李乐桐听到了声响,知道安和醒了,回头瞪着她道:“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就知道你又要耍小聪明,若非我留这么一手,就要被你害惨了!“
安和这才隐约记起适才她走进却风岭后,来到李乐桐交代她的埋伏之地,还未等来射杀的箭羽,后颈就遭到一记重击,想来是被人打晕了。
李乐桐:”不过你还是有功劳的,若非以你的名义,她也不会上钩。“
她……上钩?再加上刚才那声“公主”,安和立刻明白了李乐桐告诉她却风岭的计划根本就是幌子,真正要刺杀云庆之地是这里。再听到神殿外传来的短兵相接的声响,看来云庆还是中了李乐桐的埋伏,安和顿时揪心不已,神殿外“乒乓”的声响令她阵阵不安。
李乐桐一边窥视着殿外,一边玩味道:”她还当真是很在意你呢。一听说你找她,立刻就来了。倘若得知你竟是与我们一伙的,哎呀,不知她会作何感想呢?“
”嗯嗯嗯嗯嗯嗯!“安和满眼急切,挣扎着想让李乐桐立刻放开她。
李乐桐却道:”别急,一会儿待我得手,会让你们见最后一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