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主簿端着手懒洋洋地坐到椅上,仍是一副笑脸,“公主莫怕。只要公主老实配合,自不会让公主受什么皮肉之苦。”
安和默然不语,她都是决心赴死的人了,经老天“眷顾”多活一日,也没尝到什么喜悦的滋味,又何惧什么皮肉之苦呢。
“不言语可不是好事儿。”齐主簿不满安和的沉默,“说吧,你们蓄谋刺杀长公主,背后之人是北燕何人?”
安和未答,而是反问了一句:“请问二位,你们是奉何人之命审我?”
“我等是奉……”符将军还没说完,就被齐主簿把话截下,“我等自然是奉云庆长公主之命。”
是么……安和又沉默了,她心道:你要审我,为何不亲自来呢?再也不想见我了吧……从来不生我气什么的,果然只是梦而已。
齐主簿未理会符将军对他所言的疑惑,只看着安和道:“不过公主无需在意这种事,只管老实回答。若能让长公主殿下满意,或可让公主多活几日。说吧,你们受北燕何人指使?可是直接听命于北燕皇帝?”
安和不答。
齐主簿又问:“你们在我大周有多少细作?据点何处?如何进来太平山猎场?可还有其他同谋?”
安和依旧不答。
齐主簿又笑了,“公主啊,你可看到了他”意旨站在安和旁边的一个侍卫,“手中的鞭子?那一鞭子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公主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
安和真的抬眼看了看那鞭子,约有手指那般粗细,表面还有许多刺突,挨一下,想必滋味确实难耐。
安和收回视线,只道:“大人问的事,我确实不知,着实无法回答。”
齐主簿轻叹一口气,“公主啊,姑娘家最怕的就是容貌被毁,身上落疤,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原本如玉的脸蛋,胜雪的身子,却布满碍眼的疤痕,哎哟,那可真是令人惋惜呢。”
安和淡淡地笑了一下,“大人说笑了,我一个将死之人,哪还有什么一辈子。死都死了,又何必在乎什么疤痕呢。”
齐主簿本是眯着的眼睛蓦地变得凶狠,懒懒地靠着椅背的身子陡然坐直。
符将军感到了齐主簿的耐心已经被这公主消磨殆尽了,赶忙开口劝道:“公主一个姑娘家,我等本不欲为难太过。但若公主始终不肯开口,我等也别无他法。我劝公主不要贪图什么贞烈之名,大刑之下,连我都未必扛得住。纵使公主金枝玉叶,始终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还是不要再逞强了。”
“将军说得有理。”安和认同,“只是我并非是图什么贞烈之名,你们所问,我是当真不知。”
符将军又给她提示道:“刺杀一事,公主只说到底是不是北燕所为?”
这件事,云庆不是早就知晓么?为何这俩人要一遍遍追问呢?安和觉得有些奇怪。
她知道,不能因为她以为自己是将死之人,面对这样的审讯,便可全盘拖出,随意回答。
一直以来,她都只想着刺杀一事,与云庆而言,是威胁性命之事,却不曾考虑过,于燕周两国而言,这事还会挑起纷争战乱。
她是来和亲的,抹掉原来的自己,是为了两国亲睦,而非让两国交恶的。不然,她所做的一切岂非是个笑话。
于是她微微颔首,“好,我说。”
齐主簿闻言大喜,竖起耳朵,指示一旁记录口供之人做好准备。
却听安和道:“这事不是北燕所为,是我一人所为。背后之人,是我。”
齐主簿由喜转怒,登时尖着嗓子嚷道:“公主看起来娇柔纤细,没想到竟是个硬骨头,看来不打不行了!”
手持皮鞭的侍卫立刻就位,只待齐主簿一声令下。
符将军无奈地摇摇头,对齐主簿附耳一句:“齐兄莫要做的太难看,毕竟这公主很受长公主殿下重视,万一长公主日后怪罪下来,你我都不好做。”
齐主簿敷衍地笑笑:“符兄提醒的是。”又对执鞭的侍卫道:“给公主提个醒,但别碰花了脸。”
之后,安和只记得执鞭的侍卫与她面前高高地扬起了手,然后狠狠甩下,她下意识地闭了下眼。
鞭子“嗖”地一声,极快地从她身上略过,所到之处,朵朵鲜红色的小花猝然绽放,越开越盛,终连成一片。
只是这花的绽放伴着似灼烧般的强烈痛感,安和有一种身子被劈断的错觉。她不知道在皮肉撕裂之时,自己有没有叫喊出声。
灼痛之感迅速弥漫全身,阻挡了她的听觉,也模糊了她的视线,周围人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她都完全辨认不清了,随后渐渐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1822:55:36~2020-04-1918:12: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大坑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