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太平山的天空阴云低垂,这种天色猎物都懒得出行,因此大家打猎的兴致也很平平。
小皇帝倒是还想让云庆指导他骑射,可刚出大帐,往云庆营帐那边一看,就见到许多人进出于云庆的营帐,个个行色匆匆,面色凝重。好像今日的阴霾之气都是从那里散发出来一般。
“阿公,皇姐那边出了何事?”小皇帝好奇地问向身后的内侍于让。
于让欠身禀道:“老奴听闻好像是与安和公主有关。”
小皇帝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季怜是否在附近,确定没有,才问于让:“安和公主如何了?”
于让:“公主好像不见了。”
“啊?”小皇帝张大了嘴,胖胖的脸上一双小眼睛眨巴眨巴,“公主去哪了?”
于让摇摇头:“正是因为不知,长公主才会如此。”
“那可难办了,”小皇帝两道浅浅的眉毛又皱了起来,“皇姐恐怕没心思陪我练箭了。”
此时云庆正阖眼坐在帐中的靠椅上,两肘拄案,前额抵在交扣的手上,遮了一半的脸,谁也看不清她现在是什么神情。
右下的吴俊正在讯问跪着的两人。
吴俊:“行宫的守卫说昨夜只有符将军与齐主簿二位去过,随后公主就被劫走了。二位最好如实招来,公主被你们带哪儿去了?!”
齐主簿连连磕头,“殿下明鉴啊!小臣胆子再大,也不敢私藏公主啊!”
吴俊:“你们胆子还不够大吗?!竟敢动用私刑审讯公主!”
“殿下明鉴!我等绝不敢对公主动用私刑啊。”齐主簿像一只蛤|蟆一样一直跪伏在地上,“不过是有些事想与公主询问一二,绝无动刑一说。”
吴俊:“行宫的守卫看到你们抬了刑具进去,你还敢狡辩?”
齐主簿:“污蔑!绝对是污蔑!我等只是开了门,还未见到公主,便遭遇了一伙贼人,把公主劫走了。何来用刑一说呢?!”
这时,帐外有通传之人喊了一声“报!”
云庆猛地抬头,紧盯进来通传之人,但见他一脸凝重,恐怕仍无消息,果然,又是一句“尚未寻到!”
卯初,行宫那边传来了“北燕公主不见了”的消息,云庆甚至来不及震惊,当即派人四处追查搜寻。
可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通传之人来来回回报的只有“尚未寻到””尚无消息“几个字。
询问过昨夜行宫的值守,说是昨夜只见到齐、符二人带着一帮人进了行宫,于是立刻将二人提了过来问话。
通传已退了出去继续搜寻公主下落,而云庆又恢复了之前拄着额头的姿势。
吴俊又问齐、符二人:“昨夜公主被劫之时,尔等既然在场,如何还能让贼人得手?!”
齐主簿打着颤回道:“我等无能,望殿下恕罪!”
符将军倒是没有齐主簿这般心惊胆战,只是跪坐在一旁,任打任骂。
昨夜,他本就不想审讯什么公主,奈何上头有命,他只能遵从。当审讯中途,突然闯进来几个蒙面人时,符将军以为他们是云庆长公主的人,来救公主出去,正合他意,因此他只装装样子,没有认真对敌。
直至今早被长公主传了过来问话,符将军才知晓昨夜那些人当真是贼人,而非长公主的人。他有些内疚,毕竟身为武官,因他判断有误,致贼人在他眼皮下劫人,怎么都有失身份和颜面。
他沉思许久,开口道:”殿下,有无可能是北燕所为?毕竟那名刺客也不见了。“
云庆也认为北燕的可能性极大,许是那夜在月老观放走的几个北燕刺客,又返回来营救李乐桐,顺便将安和也带走了。
但有许多问题说不通。北燕这些人,是带着刺杀的任务来的,可谓死士,要么功成,要么身死。即使被挫败一次,只要还有一人活着,就只能继续伺机而动。而安和一个女子,又没有功夫傍身,带着她于他们无异于一个拖油瓶。何况看那个李亲卫的样子,也不是会在乎安和死活的。
云庆此时不能轻易决断到底是何人所为,一旦被误导,顺着一个方向追查到头一无所获,只会错失真正寻人的良机。
虽然云庆知晓符将军是建言之意,但一想到他们昨夜对安和私下行讯问之事,便怒意难抑。
云庆缓缓放下手,眸中冷冽无比,把符将军看得不自觉低下了头。
”我再说一遍,刺杀一事,与北燕无关。”云庆看着齐、符二人,“二位不信我的话,要不要也对我用刑看看?”
云庆语气生冷,把齐主簿吓得魂快没了,连呼:“殿下恕罪!小臣惶恐!殿下恕罪!小臣万万不敢!”
“殿下!!!”帐外传来了一声兴奋的嚎叫。
云庆立刻明白是有消息了。
一人跌跌撞撞冲进来,应是一路急奔,冠帽都歪了,只听他仰面跪报道:“公主或在泰昌王处。”
本因有了消息而有些喜悦的云庆瞬间怒不可遏,”啪“地一声拍案而起,震得帐中所有人一嘚瑟。
原本已笃定刺杀一事是北燕所为的齐、符二人闻得此讯,十分意外。齐主簿终于抬起了头,看向通报的人,”如何得知是在泰昌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