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府。
蒋络到处找他爹,却始终寻不见影子,抓来他爹的亲卫问道:“爹爹到底去哪了儿?我有急事找他!”
亲卫:“小姐呀,国公爷不会见那位公主的,你别费心了。”
蒋络不解,“为什么不能见?我都答应了安和公主要带她见爹爹的。”
亲卫:“那公主前来,必是想让国公爷为了长公主求情。国公爷本就是上书请求责罚长公主的,怎可能再去求情呢,小姐你还是让她快走吧。”
蒋络不信,但是奈何她找不到她爹,兜兜转转了近一个时辰,不好再让安和干等着,只好出门去给安和回话。
安和本也没报什么希望,见蒋络一脸抱歉地出来,便知结果,“多谢二小姐帮忙。”
随后几日。
怀王府,“不见。”
太傅府,“不见。”
各侯府、尚书府、侍郎府、将军府…统统是“不见。”
相府,仍是“不见。”
朝中大员家的门槛被安和公主纷纷踏了一遍,以致于他们一听安和公主的名讳就头疼。
终于,安和公主踏上了皇帝家的门槛。
……
安禧宫里,小皇帝坐在殿中,看着一帮内侍婢女在整理季怜的遗物。每整理出一件,都要给小皇帝过目,由他来定夺是留或不留。
一个婢女端了一盒安康糖递到小皇帝面前,“请问陛下,此物要如何处置。”
小皇帝看了看,当即命道:“白的留下,红的是夫人最爱,全部烧了祭给夫人吧。”
婢女:“是。”
于让从殿外进来,“陛下,安和公主还在跪着,不肯走,坚持求见陛下。”
“不见。”小皇帝强硬道:“她必是来给皇姐求情的。让她赶紧走。”
于让有些不忍道:“公主今晨宫门一开就来了,一直跪到现在,老奴几番劝过,就是不肯离去。”
许是因为最近事情太多,小皇帝脾气很急躁,一听于让的话就生气了,拍着扶手愤怒道:“她们一个两个,都不听话,朕让她们做什么,她们就非不做。她们要干什么?!都要欺负朕吗?!不见!”
结果,安和公主在瑟瑟寒风中一直跪到了深夜,从起初禁不住长跪,歪倒下去再一点点爬起,到半身麻痹无知觉,再到后来已经分不清是被冻得还是久跪累得,已然伏地无力爬起。
许多路过的朝臣和宫人都不忍心看下去,可小皇帝坚持不见,谁也无法。再跪下去,安和公主恐难以支撑了。于让便赶紧命人给宗人院里的云庆长公主传了话。
很快,一道请罪书连夜从宗人院递了上来。云庆以认罪的方式,请求皇帝善待安和公主,并自请离京,以示惩戒。
“正好!省得在京里欺负朕!”小皇帝瞪着眼睛,烦躁地拍着桌案,对季甫抱怨道:“季相你快让她们走!朕一刻也不想看见她们!让她们都离朕远远的!”
季甫也见到了那安和公主跪地的惨状。想来,长公主真的是为了这安和公主低的头。长公主不在京里也好,免得她碍手碍脚了。便对小皇帝道:“就依陛下。”
第二日,云庆从宗人院被放了出来,勒令即日离京,无召不得还朝。
云庆不想让安和担心,特意穿戴整齐后才从宗人院大门走出来,一抬头,就认出了不远处自家的马车,还有车前阴影下的那个人,那个无需细看也知正殷切地望着自己的人。
快走两步,那人脸上的笑意便越来越明显,如玉的面上如沐春风,眸中似含了水,尽是柔情。却惹得云庆湿了眼。
待云庆走近,安和便将手中已备好的干净裘衣换下云庆身上那件,仔细打量了云庆一番,与那日离府时没什么差别,才放心道:“还行,没瘦。”又去握云庆的手,许是她手太凉了,令安和打了一个寒颤,安和立刻拿过兰锦手上的一小尊暖炉递过去,让云庆捧着。
云庆不需要这种东西,将暖炉交还给兰锦后将唇色泛白的安和紧拥入怀中。她仔细感受了一下怀中人,身上一点暖意都没有,怪不得会打寒颤。
她收到于让的消息时,得知安和在宫里跪了一整日,简直心痛不已,她只好赶紧出来,不能再让安和一个人待在外头。
云庆疼惜地责道:“苦肉计什么的,随便演演就是了,谁让你动真格的了?还跪那么久,不要身子了?”
安和有些虚弱地答道:“跪得久才显得真,你才能早点出来嘛。”
“傻姑娘啊你…”云庆用鼻尖蹭了蹭安和的额角,疼惜地吻了她的额发,哑声问道:“多日未见,可有想我?”
被云庆真切地拥着,连日来的不安云消雾散。云庆的怀软软的,安和心道:最舒服的地方果然还是这里啊。她放心地阖起了眼,道了个鼻音浓重的“嗯”。
云庆:“陪我出京,可好?”
安和糯糯地回了个“好”。
其实旨意只让云庆长公主离京,并未提及安和公主,按理,她是不能擅自离开的。但安和现在只想顺云庆的意,云庆要她陪着离京,她便陪着。
抱了许久,云庆才松开安和,心疼地问道:“跪了那么久,膝盖伤了吧?”
安和轻轻摇头:“没有那般严重。”
一声叹息后,云庆对安和柔声道:“忍一忍。”将安和打横抱进马车去。
因在冬日里长跪,安和回府后生了几日的病,云庆便一直拖到安和病好才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