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庆缓了良久,故作轻松道:“我身上脏的很,不怕污了你的衣裙吗?”
身后人反倒更用力地拥着她,双手紧抓着她的手臂,像要把她揉进自己身子里,还故意在她身上蹭了蹭。
云庆:“我这一身,可比你的鼻涕脏多了。”
安和嗤笑出声,闷着声纠正:“我蹭的是眼泪。”
云庆满不在乎道:“鼻涕也可蹭得。”
安和:“不要。”
安和些许撒娇的声音令云庆心中一软,她微微动了动,“能否让我也看看你?”
安和心中不舍得放手,嘴上仍说着“不能”,但还是松开了她。
云庆赶忙回过身,看着又是泪痕,又是被她衣上的泥灰蹭脏了脸的安和,十足一只花猫,又好笑又疼惜。
看云庆还笑得出来,安和有些生气,但她实在不想离开云庆,又环了她的腰去抱她,气道:“你的确讨厌。”
“哪里讨厌?”云手袖子和手上也都是污垢,想抱安和又怕弄脏她,空抬着手臂不知该不该落下。
“哪里都讨厌!”安和趴在她颈间控诉。
云庆轻笑一声,“现在才知晓我讨厌,可是迟了,都是我的人了呢。”
安和恨恨地在她颈间咬了一小口,又怕咬疼她,赶紧松了口,然后酸涩之意就涌了上来,带着哭意怨道:“你为何老是吓我?嗯?”
云庆才想起一个问题:安和为何会在此处?她有些不满道:“何人将此事告与你知的?简直混账,这么点小事,何须告诉你,还让你从京里赶过来。这是哪里?这是战场,万一你路上遭遇敌人怎么办?”
“小事?”安和离开她,也不满道:“这是小事吗?那何事是大事?你都失踪了,还不能告诉我,那要怎样才能告诉我?难道要……”后面的话安和不敢说出口,怕说了会成真。
云庆怔怔地看着安和对她发着脾气,虽然不大,但安和似乎从未对她发过脾气,云庆一时觉得新鲜,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不许笑!”安和皱眉瞪着她。
“嗯嗯。”云庆忙点头憋住笑,“不笑不笑。”
看着云庆嬉皮笑脸,安和有种拳头砸棉花上的无力感,轻嗔道:“你真的是……”
心中明明气她,可多看两眼气就消了,再看两眼便喜欢的不行,安和无奈地白了她一眼。
却见云庆因风餐露宿,黑了些也瘦了些,又忍不住伸出双手抚了抚了她的脸颊,对上那双依旧深邃有神的眼神,而后,安和目光下移到云庆有些干的唇上,手滑到云庆的衣襟,攥紧,拉向自己,冷着脸吻上了上去。
先是因生气而吻得有些用力,后又因疼爱而变得颇为温柔。
安和少有这般主动,云庆意外地睁大了眼,待触到安和轻柔的唇时,云庆呼吸一滞。安和的温热从唇齿间传来,直熨到她心底,将她撑得满满当当。
太久未见了,太久没有触到彼此了。自上回匆匆成婚,一别数月,度日又何止如年?
四唇初碰时,又熟悉又陌生,鼻息交接片刻,才渐渐放肆起来……
思念是必须要锁在心底的。为了专注于战事,云庆必须抑制所有想念安和的念头。实在经不住,也只能在休战时写一封寻常的信,却丝毫不敢提起“思念”二字。
这下,思念冲开心锁,满溢而出,顾不得什么脏不脏,云庆揽住安和的腰,看客为主,仿佛干渴之人终于尝到了甘露,极力地汲取着每分每毫。
“啪嗒”“啪嗒”“啪嗒”……
几粒雨滴在夜风中掉落,打在了二人的脸上,接着无数滴接连而至。
怕安和着雨受了寒,云庆只好收敛情动,欲分开带安和进屋去,可安和仍攥着她的衣襟,丝毫没有因大雨而要与她停下的意思,反而感受到她的犹豫退却,拽着她的衣襟将她拉得更紧。
既然安和不想停下,云庆也不管什么大雨,重新拥住安和,虽是徒劳,但她仍尽力将安和护紧,意图使安和免于雨水侵袭,也能令她更暖和些。
冰冷的雨水滑过眉尖、鼻翼,直落唇边……始终无法浇灭二人的炙热。时间仿佛停住,骤雨暴风好似与她们并不想干,四周雨注倾泻,彼此满心满眼却只有怀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