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伸出左手,尖利的指甲划破胸前衣裳,直直的对着心脏的位置,“把我的心给你。”
他动作太快,白乔握住他手腕时,他已然划破胸膛肌肤,鲜红的液体浸透衣裳。
真是个疯子,对自己下手也如此毫不留情,白乔越发不敢与这种人接近,偏执疯狂的人想法也异于常人,甚至身处地狱太久,一点点好意都会被对方当作浮木似的抓紧,她没兴趣拯救这种病娇,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被赖上。
仿佛知晓她心中所想,少年依旧用冷冰冰的语气说道,“不缠着你,我只要离开这里。”
白乔思索片刻,顺了他的心意,“好。”
“我叫阿拾。”
“嗯。”
阿拾指着自己的心口,“真的不要吗,这是个好东西。”平淡的说着血腥的话题,白乔哑然,只能佯装淡定的摇头,“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白乔直接将头上的蝴蝶收了,顺着之前的路往外走。
阿拾安静地跟在后面。
就在白乔觉得他会沉默到底时,他又轻飘飘的开口,“你来这里做什么。”
“找人。”
“谁?”
“木之泽。”
阿拾哦了一声,旧话重提,“我的心脏可以给你。”
白乔:“……”该怎么向他解释,她伪装成精灵并不是真的觊觎精灵的心脏,而且她压根不知道这种器官有什么用处。
“为什么这么想把心脏给我?”
“报恩。”
“不用了,只是带你离开这里,举手之劳的小事罢了。”
阿拾按了下眼角的血渍,“或者你想要我的血。”
白乔很是无奈,“我知道精灵的身体之于人修而言处处是宝,但我潜入这里真的不是为了你们的血肉。”
“那你要什么。”
白乔叹了口气,“你那么执着于把自己送给我,是不是觉得我带你离开这里你便欠了我,你不想跟我有瓜葛是吗?”
“是。”
“等离开这里……”白乔将他从上到下大量一遍,“你便给我留下一绺头发,这样可好?”
“好。”
一路走来,鸟语花香,偶尔能看到树木枝杈间搭建的屋舍,以鲜花装饰,看起来完美的就像艺术品。
阿拾看着她的背影,眼珠子黑的如同浓墨。
白乔感受着如芒在背的视线,身上的汗毛不受控制的往外冒,她随意寻了个话头,“鲛人居于北海,为何这里会出现鲛人你可知道?”
“不知道。”
“哦,那就算了。”他依旧像个背后灵似的,白乔觉得自己好像入了个恐怖世界。
“你为何不能自己离开迷雾之森。”
阿拾垂下头,“没有翅膀飞不出去。”
白乔诧异,她进来的时候好像只是换了股气息便瞒过了那层光幕,一步跨过去便是两个世界,不过平地罢了,何至于需要飞过。
难道出去的路被设了限制?
白乔有些紧张,顾不得与他搭话,一路朝出口疾驰,她速度太快,瘦弱的阿拾咬牙暗自跟上,脸上的黑花微微颤栗,有片花瓣似要从含苞状态中破开。
果然如阿拾所言,从里朝外看并无所谓的光幕,而是一颗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
待到近前,粗壮的树身上多出一张老人的脸,斑斑皱纹刻画出沧桑的五官,醇厚低哑的声音缓慢响起,“阿拾,你又想出去了吗?”
“嗯。”
“可是你没有翅膀,不能离开这里。”
阿拾看向白乔,“她有。”
树身上的人脸微微一愣,“你是新出生的幼崽?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白乔有些紧张的站在那,“我一直在密林深处,从未在外围行走,所以您才觉得我陌生。”这颗树不知道活了多少念头,也不知她的伪装能否瞒过去。
人脸疲倦的眨眨眼皮,“你可以离开这里,但是阿拾不行。”
“为什么?”
“没有原因。”
白乔看向阿拾,难怪他之前一直热衷于送东西给自己,原来想要离开这里并不如她想的那么简单。
“现在怎么办?”
阿拾指着看不见顶端的巨树,“飞过去。”
它说了几句话便像是花去了所有的精力,树身上再未出现人脸,而是平平无奇的皴裂树皮。
白乔试探着在上面轻触,并未遭遇人脸训斥,先前的场景到像是一场幻觉。
阿拾抓着她的袖子,“你会飞的,对吧。”
白乔取出飞行法器,“如果没有别的阻挠,借用一下外物应该能飞过。”
等他们真的离开迷雾之森,白乔还有些不可置信,那棵树瞧着就不好糊弄,谁想竟真的只是问个话就没了后文。
身后是白乔看不到的场景。
“唉,预言终究还是成真了,精灵族的劫难到底是避不过。”
“阿拾,你当真想让精灵族从这个世上消失吗。”树老叹着气归于静寂。
阿拾看着这片生他养他却让他看尽所有黑暗的土地,一直毫无情绪的眼睛突然闪烁起兴奋的光,脸上那朵含苞的花瓣悠然绽放,好似魔鬼试探着向这个世界探出它的爪牙。
树老的根系遍布整个迷雾之森,所有精灵的行为都瞒不过它,它是想帮自己的,然而所有的生机之力都要供养这片森林,对于他的苦难爱莫能助。
出口便在树梢之上,但凡一个精灵对他有怜悯之心,予他一条出路他便能轻易离开这里,可惜,没有。
帮他的反而是精灵口中邪恶狡诈的人修,这个讽刺的世界。
阿拾感受着照在他指尖的温热阳光,嘴角咧开,从此以后,他自由了。
“我会记住你的。”阿拾以指作刃,将一缕泛着银光的发丝递给她,“有缘再见。”
白乔看着他蹒跚瘦弱的背影,眼睛敏感的透过那层轻薄的布料看到两道撕裂的伤口,像极了翅膀被人从根部砍断撕扯的痕迹。
白乔嗤笑于精灵族的伪善,若有朝一日他将迷雾之森搞得腥风血雨,自己一点都不会奇怪。
轻轻顺了一下指间的柔顺发丝,白乔神色莫名,随之以红绳将银发绑好妥善收起。
躲在暗处的厉长青调侃的撞了下聂连卿的肩膀,“刚才那小子将自己的头发给了小乔妹妹,她还保存的那么小心,说不定你要有个妹夫了呢。”
“平日将人看顾的那么小心,怎的这会你反到冷眼旁观了。”
“凡人自来便有赠发表情谊的传统,你当真不吃醋?”
聂连卿面无表情,目光看着逐渐消失的阿拾,冷冷吐出一个字,“吃。”
“嗯?”
厉长青咂舌,“你该不会想着日后把人搞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行了,我好色,我喜欢各种各样的美人。。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