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连卿小心的轻拍她的手背,声音带了笑意,“想来你伤的并不重,还知道跟我开玩笑呢。”
他以前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的说过话,惯常注意分寸的白乔面对他突然的低语却想蛮横的撒个娇,“你肯定是想起当日我让你立下心魔誓护我至结丹,偷偷在心里埋怨我,这里到处都是雾气,哪来的火,就是你,肯定是你。”
“好,是我。”聂连卿不与她争辩,抬手擦去她额角细密的汗珠,没敢告诉白乔她头顶在冒烟。
像是有了依靠,一丁点委屈都能在心头发酵膨胀,白乔抿着嘴角,眼神无助,“我刚才还救了你,你不以身相许便罢,还恩将仇报。”
聂连卿失笑,“我早便知道,那日你看我的眼神分明垂涎欲滴。”他看着白乔水光潋滟的眸子,是他,明明动了心,非要扯什么兄妹情深的遮羞布掩饰。
一朝被蛇咬,他便抗拒所有的女人靠近,最初便是白乔也不例外,哪知道后来发生了许多事,他会一点点转变想法。
白乔眼珠子发红,抓住他的手就咬。
聂连卿咳了一声,“别那么用力,有点疼。”白乔下嘴的时候是一点也没客气,虎口处那块肉几乎被她咬下来。
龙泽嫌弃脸,“我以前当真小看你了,打自己脸的感觉爽吗。”
“无痕。”
龙泽:“妈的!”才冒了个泡又被逼着缩回去。
鲜红的血穿过风落入不知名的地方,聂连卿脑中却反复闪过她替自己挡了攻击的模样,原本顺着她长发的手不知何时触在她脸颊,眉梢眼角俱是笑意。
“妹妹也好,都是我一个人的。”
“等危机解除,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聂连卿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
清脆的啼鸣声回荡在悬崖峭石间,浴火而飞的凰鸟周身包裹着灼人的光在白乔周身旋转,彩色的尾羽闪烁着莹润的光芒。
聂连卿看着稍稍变了模样的彩虹,曾经的疑惑萦绕在心头,“说来你瞒着我的事情更多呢。”
彩虹吐出一团火,烧去在他们周身盘桓的云雾,而后俯冲着将白乔驮在背上,本想往上飞却被聂连卿阻止,“那些人不会轻易离开,此时上去太过危险,去崖底瞧瞧吧。”
原本烧掉的翎羽重新长出,肥硕的身形稍稍伸展开,也有了几分神兽模样。
彩虹向下坠落时,悬崖中萦绕的紫灵之气自发入它体内,竟由此过了一重火劫,现下它脑中多出一个空间移动的天赋异能。
像是神识中突然多出一股覆灭的力量,原本嵌入她体内的钢针被热浪烧融,灵气失控的朝她体内涌来,就连烧灼的热浪也化作灵气充盈于肌肉纹理间。
白乔恍惚着握了下拳头,她修为好像进阶了,再之后意识重新归于沉寂。
经了火劫的彩虹较之以前少了几分傻气,性子好似活泼了些,“主人,是我将体内的灵气分给你了,你要快点变强大,不能拖我的后腿!”
浴火九重,这天上地下它将是最强大的存在。
火凰乃是神兽,那一声长鸣响彻天际,周遭闻听此声的妖兽纷纷臣服。
“刚才那股气息是凤凰一族?”
“传闻凤栖梧桐,翱翔九天,浴火后方可显出神兽真身,如此说来,那只长相奇怪的鸟竟是凤凰?”
“那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遑论如何强大的背景,我们已将人得罪的彻底,若不想被报复只能斩草除根!”
饕餮肉身强悍,纵使他把自己饿的皮包骨,高空坠落只是让他吐了口血,就没事人似的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
“咦?人呢,难道被风吹跑了。”阿寻好奇的在周围转圈,脚下平整的土地变成一张吃人的嘴,锋利的牙齿磨着阿寻的脚,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又猛地缩回去。
“这等杂物也来寻我晦气,滚!”他跺跺脚,游离在沙石中的妖兽瑟瑟发抖的抱成一团,再不敢出声。
白乔再醒来已是三天后。
耳边响起水滴在石头上的啪嗒声,像是一曲节奏分明的交响乐,本就敏锐的目光如今视物就像是加了放大镜,再渺小细微的东西都能尽收眼底,蓬勃的灵气激荡着冲出身体,她细细感受一番,才发觉自己已经是筑基中期巅峰,只需个契机她便能进到筑基后期。
昏迷前她隐约记得彩虹说它将吸收的灵气分了自己,所以才解了追魂钉的烙印还因此突破。
“嗯,怎么有股血腥味?”白乔舔了舔上颚,唇齿间还有股好闻的香气,细细分辨,腥甜的味道中隐隐带了灵气。
山洞内只有她一人,空泛的一眼便能将周围所有东西看清,白乔都有些怀疑起之前的经历是她臆想出来的梦境。
白乔晃了晃传音螺,以灵气传音,“你在吗?”
“嗯。”声音从后面传来,聂连卿胳膊上挂着个小箩筐,走到她跟前把箩筐递给她,红艳艳的果子上面还挂着晶莹的露珠,白乔有些怔然。
聂连卿自然的伸手在她额头贴了一下,“发什么呆,这种灵果可稳固修为,赶紧吃了,先前设下的阵法被毁了大半,我们得离开这里,继续往里走。”
“原来我不是在做梦?”白乔捏着果子放到鼻下闻了闻,清甜的香味灵气氤氲。
“我睡了多久?”
“三天。”聂连卿又拿出一个竹筒,“喝了它。”
“这又是什么?”白乔把塞子拔开,清亮的液体随着摇晃轻轻的荡着水纹。
“灵气化成的泉液。”他收回手时,上面缠缚的卷绸异常显眼,白乔下意识摸了下嘴唇,那里莫不是她咬的吧,还有她是不是借着伤痛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白乔抵着自己的太阳穴,只是受伤罢了,她怎么像是醉汉似的放飞自我。
“那个……”
聂连卿放下正在削竹子的薄刃,询问的看向她。
白乔眨了下眼,“哥哥?”
聂连卿愉悦的应了一声。
白乔越发困惑,他还认这段伪兄妹情?他当时看自己的眼神分明透出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她还以为……
“主人,我回来了!”彩虹拖着一只长了三条尾巴的动物进来,“聂连卿说这种妖兽的肉能给你补身体,你快尝尝。”
“而且我现在已经觉醒了传承力量,以后由我保护你。”
白乔乍一看到变了模样的彩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你都长大了。”
“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不过是你们火凰必经之事,浴火一重是最简单的,你却废了那么多功夫还好意思骄傲,嗤……”阿寻倚靠在山洞旁的巨石上,小小的人儿却说些老气横秋的话,反差极大。
彩虹哼了他一声,“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聂连卿近前道,“跟我走,困阵布的粗劣的了些,挡不了太久。”
“跟我说说这三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边走边说。”
自他们坠崖,那些人便各自使了手段下到这里,寻找他们的踪迹,聂连卿带着白乔到处走动,储物袋中的法阵几乎耗竭于此,那些人却始终未曾放弃。
崖底不像他们想象中危机重重,这里不知通往何处,妖兽甚多,然大多遇上饕餮还有火凰都要避让锋芒,于外人看来生死难料的危局却刚好便利他们。
聂连卿在前面带路,偶尔回头看一眼与彩虹低声交谈的白乔,表情便不自觉柔和三分。
行了没多久,前方灌木丛中残存打斗后留下的血迹,还有妖兽爪子刮擦地面的印痕,聂连卿绕着那里转了几圈,脚下的步子很是奇妙,等他将上面留下的阵旗取下,凌乱的灌木丛又换了模样。
彩虹有些不满,“早便说了历经火劫后我觉醒了空间移动的能力,聂连卿非要不听,这荒僻之地哪有什么探寻的意义。”
白乔拍拍它的头顶,“哥哥行事肯定有章程,咱们乖乖跟着就好。”
聂连卿笑的很是温和,“这里灵气有些异常,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有一处灵脉。”
“若当真是我所需之物,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碎丹重修是聂连卿心中的坎儿,在不能完全扼住命运的喉管前,隐藏的心意便不可能重见天日。
远处灵兽嚎叫的声音四下起伏,伴着修士低声斥骂的冷嗤声,听来便觉前方遍布危机。
“灵脉埋于地底深处,我们要怎么探查?”
聂连卿停下步子问她,“女娲石还在吗?”
“嗯。”白乔将东西递给他。
聂连卿把女娲石放在地上,神识以女娲石为中心向外蔓延,地底深处的脉络在他脑海中显现。
浅薄的灵气覆盖了地表,那是土地孕育出来的生机之力,唯有东北方向像是被什么东西隔断开来,神识也破不开。
远处传来修士交谈的声音,聂连卿随手在周身布下个隐匿气息的阵法,极为顺手的把白乔抱在怀里。
“如何?还是没有找到?”
另一道声音有些丧气,“连人走过时留下的痕迹都没有。”
“这里是门主选定下来的地方,他又以本命法器将此处防的如同铁通一般,此事还需上禀,由门主看过才好知晓何处是藏身之地,若最后让他们跑了,大家不就成了一场笑话。”
“我听闻此处乃一仙人飞升之地,他身下压了一条极品灵脉,只要能寻得灵脉还可继承仙人遗留法器。”
“当真?”
“也是从人闲话中得知,真假难辨。”
作者有话要说:日万失败,还需努力。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