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
跨过门时云深还能看见白乔掠起的裙摆,眨眼间人便没了踪影。
声音影影绰绰,像是在耳边,回头看却又空无一人,白乔抓着聂连卿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他敛眸轻笑,将交握的手变作十指交叉,表情有些耐人寻味,“原来这种程度的亲近便分不开。”细听还能觉出他语气中隐含的失望。
白乔咳了一声,也没甩开他的手,“这座仙府是真的,从我们进到这里之后已经开始面临剑仙的考验,你认真些。”
剑仙设下谜局是为了寻继承人,而非视人命为无物,白乔到不担心师兄们的安危。
周围空旷寂寥,两人像是站在一处荒野,天色有些阴沉,浮动的云朵透着暴雨将至的灰暗。
白乔无奈道,“除了这东西的归属,内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没关系,你在我身边就好。”
就在他们的视线死角,一个轻飘飘的影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听到聂连卿的话,他讽刺的扯了扯嘴角,扬手时,几片厚重的云朵仿佛有了重量,极速下压,聂连卿中只来得及抱着白乔退开,地上被炸出一个硕大的深坑,四溅的灰尘化作利刃朝二人飞去。
白乔控着红绸将尘土挡下,土块落在地上染了草色绿意又变作细长的虫子蠕动着朝他们攻击。
不论他们是否将攻击打回去,最初的云朵都能变作任意物件再冲上来,直至碎石变作巨浪将他们隔断,白乔才察觉异常。
那些攻击虽然势猛,其目的却只是为了分开他们,但凡聂连卿替她挡了过多攻击,下一波攻击便会来的更猛烈。
凌厉的剑意携风劈下,浪头被拍了个正着,变作一滩湿答答的水。
眼瞧着那水在地上开始沸腾,聂连卿待要将眼前一切吹散,白乔将他拉至自己身后,“让我来。”只顾得与这些东西斗法,她都忘了二人身处何地,这攻击来的太突然,白乔心中生出某种猜测。
从空气中撷取的水灵气与地上沸水碰撞在一起,空气中蒸腾的水汽变作一只仰天怒吼的狼,后蹄蹬起,它张着血盆大口咬向聂连卿。
白乔:“……?”打架中途还带拐着弯自己找对手的?
分明是虚无的雾气化出的狼,聂连卿伸手挡开时却摸到了那股熟悉的毛茸感,他双手使力将其分尸,手中凉滑的水略过,所有异常重新归于沉寂。
灰色的影子慢悠悠的飘到他们面前,上下看过聂连卿,他眼中意味不明,“你是剑修。”是肯定的语气。
聂连卿没有说话,他初时修习的的确是唯我之剑,后来却因着风灵气的事并不怎么以剑御敌,反而将控风之力练的炉火纯青,一缕轻柔的风在他手中也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剑,剑意全溶于风中,他所坚守的长生之路和道心已不再局限于剑的外形。
他既是剑修又非剑修。
灰影静静等着他的回应,白乔小心的戳了一下聂连卿的腰,这人神秘莫测且并无恶意,像极了送金手指的隐藏剑仙,与他沉默相对多不合适。
聂连卿攥住白乔的手指,还未开口,灰影到先怒了。
“我瞧你已臻人剑合一之境,却并未悟透剑修的杀伐之心,全是因着情爱拖累,剑修此生唯一剑足矣!”
白乔抽了下嘴角,敢情剑仙还是个单身贵族,难怪会在聂连卿拉住她的手说甜言蜜语时让那朵云攻击他们。
聂连卿与他沉默相对,“她比我的剑重要。”
“身为一个剑修便当断情绝爱,你是剑,剑亦是你,将一个女子看的比自己还重,何谈长生,何谈求道,你资质绝佳,却贪图于女色上的浅薄诱惑如何成就无上剑意。”
聂连卿:“前辈言之有理,晚辈佩服。”握着白乔的手却是始终未松,他想要仙府传承,对于剑修孤寡求道的剑意却难以苟同。
心无挂碍他又何来的长生之念。
“你身上有我留下的玉简,便也该知晓我留下的信息,既入得此处便是想要拜我为师,师傅教你的第一个道理你便否了,还留在此处作甚。”
聂连卿朝他恭敬的行礼,“劳烦前辈指明出路,晚辈这便离开。”
灰影瞪了瞪眼,“你可知仙府中放了多少宝物,如此轻易就放弃?”
“晚辈与前辈剑意相悖,不敢贪图前辈遗赠。”
灰影又盯了他许久,“你的道是错的。”剑修没有情,有了软肋,剑意便会残缺,温香软玉只会腐蚀人的道心,他能飞升便说明他道心无暇。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