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翼闲来无事,到这山中躲清闲。谁知竟看见了梧桐。他知梧桐和闻晏形影不离,只是远远地看着梧桐,看闻晏和梧桐想做什么,等了一会儿不见闻晏来,梧桐好似很生气的样子。
就在他想上前找梧桐叙旧时,划破长空,一声鸟鸣声传来。闻晏乘坐金儿朝这边来了,李云翼只能屏住呼吸藏起来。
梧桐和闻晏的相处,他看在眼中,听在耳中,更是烙印在他心上。若是有女子能这般深爱自己,他死也无憾了。
他身居高位,见过各式各样的女子,那些女子不是贪恋权势,就是爱慕荣华,哪一个真心对他?
李云翼微微眯起眼睛,看向梧桐远去的方向,若有人爱他如此,他愿意放弃高位,倾心待她。若这人是梧桐就更好了。
闻晏要是知道李云翼此刻的想法,非灭了他不可。闻晏将梧桐送回梧桐居,并未离开。吩咐飞鸾做一些醒酒汤,给梧桐喝下去,看着梧桐睡安稳才离开。
他刚回桃仙阁,见司琪站在院门口,东张西望。司琪也看到闻晏隐隐绰绰的身影,忙迎上来问:“我的少爷,您可回来了,夫人派人问几趟了。我说您不在,夫人让您回来就去见她。”
司琪估摸着,冯楚楚告状了,他奉命送冯楚楚回去,可冯楚楚非去夫人院中,他一个奴才,也不好拦着。只得去找闻晏,可一直不见闻晏回来,问了飞鸾,飞鸾对他爱答不理,定是因为少爷迁怒他了,他真是天大的委屈。
闻晏答应一声,转身朝外冯氏的锦绣园来了。丫鬟见闻晏来了,挑开珠帘让闻晏进去。闻晏走进内室,冯氏靠在软塌上歇着,满脸愁容。见闻晏来了,闻着闻晏浑身弥漫着酒气,皱眉问:“怎么喝酒了?”
闻晏先行礼。冯氏让闻晏坐。闻晏坐定后,回答道:“师父来了,让我和梧桐陪着喝了些酒。母亲找我何事?”
冯氏看一眼闻晏,停顿一下道:“你表妹的事情,梧桐真的打了她?”
“是。”闻晏道:“表妹越发不像样子了,之前跟霜儿闹,被九王爷知道,我恐她再生事端,故意将她分出去,她又与梧桐生嫌隙。手段也拙劣,梧桐站在她对面,她故意摔倒,还说梧桐推的。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都不知道表妹竟有如此心计。梧桐打她,也是为她好。现在只是诬陷梧桐,如是哪天不知轻重,诬陷身份最贵的人,家人的性命都要受她牵连。”
冯氏沉默,疑惑地看着闻晏,又想起冯楚楚的话。闻晏如今被梧桐迷了心智,心中自然向着梧桐。晏儿为梧桐撒谎不成?她的儿子她了解,最公平不过,怎么包庇梧桐,就算梧桐是他师妹,是他珍爱的人,晏儿也不会包庇梧桐的。
闻晏抬眸看向冯氏,又说:“我知母亲愧对舅舅一家,想补偿他们。可不能纵容表妹,你这样不是帮她,反而害了她。要是每次闯祸后,咱们给她收拾烂摊子。她就觉得就算闯下滔天祸事,也不会有事,越发有恃无恐了。捧子如杀子,娘亲难道忘了这个道理。何况表妹是舅舅家的孩子,若是长歪了,以后舅母追究起来,咱们如何说。对她严厉几分,纵使她记恨咱们,咱们也问心无愧。”
冯氏呆呆想了一阵。闻晏辞了出来。刘嬷嬷亲自送到门外,将冯楚楚告状的事说了。还说舅夫人想让闻晏娶冯楚楚,被夫人拒绝了,若是舅夫人再提,夫人又是个耳根软的,万一答应了如何是好。
闻晏垂眸思忖片刻,对刘嬷嬷道:“嬷嬷辛苦了,您先回去劝说母亲,不要让母亲纵容表妹便是。”说完了走了,暗道:母亲不方便管教表妹,还是请外祖父和舅舅来比较好。青州虽是冯家祖籍,可族中人落井下石者居多。为了长远打算,青州并不是个好去处。
冯家人最好住在青阳镇,不远不近住着,又能保持距离,还能照应一二。闻晏想定后,回去立刻修书一封,派人送到青州,亲自交到外祖父手中不提。
自闻晏走后,冯氏一直一个姿势靠着,神色恍惚,不知在想什么。
刘嬷嬷进来都不曾变。她走进喊了一声:“小姐?”喊了几声不见冯氏回应,抬手推了推她。冯氏回神,看向刘嬷嬷问:“嬷嬷,怎么了?”
“我见小姐想事情入迷,才唤小姐的。少爷的话刚才您也听到了,并不是梧桐小姐的不是。是楚楚小姐有错在先,梧桐小姐才动手的,两人都不对。小姐对冯家人太纵容了,未必是好事,万一不成才,舅夫人怪罪咱们,可如何是好?”刘嬷嬷语重心长道。
冯氏未搭话,刘嬷嬷又说:“不是老奴托大,老奴跟了小姐半辈子,自然是盼着小姐好,盼着几个哥儿都好。大少爷胸中有丘壑,小姐尽可放手。若是您执意插手少爷的事,少爷虽孝顺,难免心生不快,您真要为了一个外人,让少爷不快?少爷腿好了,也恢复了往常的开朗。他心悦白家梧桐,咱们心知肚明,梧桐小姐对咱们少爷一心一意,就算少爷断了腿,梧桐小姐也从未放弃咱们少爷。这份感情,岂是那些贪慕虚荣的人可比的。小姐是少爷的生母不假,可是毕竟和离了,少爷在闻家族谱上。小姐莫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让少爷寒心才是。”这话说冯楚楚贪慕福贵,闻晏短腿后,远着闻晏了。这些都是事实。
冯氏陷入沉思,好久才道:“明儿一早,把楚楚和莲儿喊来,就说我有话说。”有些事情早作决断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刘嬷嬷点点头,一脸欢喜。答应一声,唤丫鬟们伺候冯氏歇息,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没等锦绣园的人去传话,冯楚楚和冯莲儿特来请安。免不了又给梧桐上一些眼药水。冯楚楚故意让冯氏看见红肿的脸,眸中尽是委屈。
冯氏假装没看见,支走冯莲儿,对冯楚楚道:“楚儿,姑母知你的心意,你表哥有心仪之人,是白家的梧桐,他们虽未订婚,晏儿的祖母和白老夫人有口头婚约。闻家断不会做背信弃义之人。男人虽可三妻四妾,姑母怎能看着你做妾。还是闻家做妾,夏氏那样的人,与我素有仇怨,还不得使劲儿摸搓你。”
“姑母?”冯楚楚抬眸看着冯氏,不解冯氏话中的意思。姑母是何意,表哥不会娶自己,他喜欢的人果真是白梧桐,可母亲明明写信暗示姑母了,姑母怎会不答应?
这些年冯家为表哥,为姑母做了那么多,姑母想弥补,竟连表哥的婚事也不能做主?冯楚楚越想越觉委屈,泪水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