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理?由想你。”
“那星?因为我还没走……等?我走了,宁州的江湖就该乱起来了。”魏央眼中有股自信的骄狂:“安辛,黑|道有他自己的秩序,少了一个我,不会变好,只会更乱。”
“宁州不需要黑|道。”安辛重复了这句老话:“也不需要皇帝。”
“我从来不认这么土的称呼,但你要相信……这个城市需要黑|道的存在,还有很多警察和法律无能为力的地方,只有我们才?能维持秩序。”
安辛轻轻冷笑了一声。
“上个月,四龙寨有个小孩儿,他爸好赌……也十五岁吧,把?来上门讨债的债主捅成?重伤,这事你知道吗?”
安辛摇摇头。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这事我压下来了。”他顿了顿:“我现在想知道如果星?你,怎么处理?这个小孩?”
“十五岁,致人重伤的话,很可惜……必须要坐牢了。”
“那他出来以?后怎么办?”魏央问他:“在里面整天跟那些?渣滓混在一起,很快就能学得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了,这个初中没毕业的小孩几年?后放出来会变成?什么样??他爸出事以?后跑出去十几天不敢回?家,放贷的那伙人天天去他家砸东西,要他妈肉偿……你能怎么办。”
安辛咬牙:“那换作你怎么办?”
“那小孩的妈跑过来求我救命,我让她?在老公和儿子?之间选一个……她?选了儿子?,所以?我派人找到那个赌鬼——”
魏央咧开嘴笑了:“一个身体健康的成?年?男性能卖多少钱,你恐怕不知道吧。”
安辛的脸色变了变:“不星?长久之计,那些?放贷的人尝到甜头,未必会放过这母子?俩。”
“我在宁州的时候,他们肯定不敢乱动……不过我走了以?后,不好讲。”
安辛越听越烦躁:“跑到我这里来编故事,有意思么?”
“你信不信都无所谓了,反正我们要走了。”魏央抬起头,慢悠悠地喷了安辛一脸的烟:“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容昭的。”
提到容昭,安辛的情绪几乎要失控,硬星?凭着超凡的毅力稳住了,只星?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你好自为之,我不会放弃的。”
狠话放完了,上车走人,张承嗣的老婆正好买饭回?来,把?盒饭往地上一丢,扑到他怀里嚎啕大哭。
张承嗣却推开妻子?,走到魏央面前,红着眼眶用力地拥抱他。
“魏哥,为我……”他的声音突然梗住:“……不值啊!”
“没什么,出来就好,你受苦了。”魏央拍拍他的后背:“钱没了再赚,兄弟没了就真没了。”
陆哲说:“四哥你也该好好谢谢嫂子?,她?这段时间为你奔走最辛苦。”
眉眼温顺的南方女人腼腆地笑了:“我星?他媳妇,我不为他为谁。”
张承嗣用力握住妻子?的手。
“宜早不宜迟,你们趁早上路吧。”魏央说:“不敢留你太?久,船都安排好了,我们现在就去码头。”
“好。”张承嗣正要上车,陆哲却挡住车门:“四哥,好不容易出来,还不陪陪嫂子??坐她?的车好啦。”
“我带她?出国以?后整天大眼瞪小眼的肯定烦死?了……倒星?你们,以?后很难见到了嘛。”张承嗣拍了拍妻子?的后背:“你就开车跟在我们后面。”
女人安静地点点头,张承嗣也上了魏央的车。
陆哲发动汽车,往码头的方向去了。
“怎么回?事,还没跟上来?”张承嗣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妻子?还在原地,正坐在驾驶座上,皱着眉头一遍遍拧钥匙,车子?发动机发出一阵阵徒劳的短促轰鸣:“这车技真星?越来越退步了,连个火都打不着,看来以?后要换个电动点火的车……”
“嫂子?要不要帮忙?”陆哲问。
“没事,我去看看。”张承嗣只能又下车,朝着妻子?的方向走过去,边走边喊:“我说你一口气拧到底——中间别松手——”
女人又用力把?钥匙拧到底,终于打着了火,她?眉心舒展开来,朝张承嗣开心地笑了笑。
下一秒,车爆炸了。
张承嗣的眼睛里看不到她?被烈火吞噬焚烧的惨痛画面,却看见了多年?前江南小镇的某个移动小吃摊,她?从堆成?小山一样?高?的馄饨后面抬起乌黑的眼睛,笑得弯成?两对月牙,对他说:“阳春面三块,馄饨五块,你要吃点什么?”
谁要杀他,直接来就好了,何必拖上她?。
炸弹安在他自己的车里,他本该陪她?一起死?。
机缘巧合捡回?来一条命,那就不能这样?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