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南栀忍不?住问。
少年不冷不热地评判:“老土。”
要是换了别人就生气?了。
南栀却格外豁达,很认同似的点头:“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原先我们舞团想要的就是让人耳目一新的东西。得承认过去的东西确实过时了需要改变,才会做出亮眼的东西,不?是吗?”
她这段话说得很熨帖。
季寻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单手推着耳机往上?,贴在耳骨上?,另一只手在键盘上?随手敲了几个音。
南栀看?不?懂这些专业操作,只知道看?着屏幕。
音轨从单一一条变为了数条,而后又合成了一股。
他静静地听了数十秒,随后偏头,朝她扬了扬下巴:“听下。”
南栀伸手去接他递来的耳机。
耳罩部分是黑色软真皮,捏在手里柔软,干净,像聚拢的浮云。她在里面听到了一段足以让人惊艳的前奏。
短短十几秒,从微末到逐渐拥有存在感。完全不一样的音乐,却都能和原来的舞蹈动作卡上点,她几乎能在脑海中筑造起舞台,同鼓点声一起迅速进入全新的状态。
“这个好听诶,才十几秒吗?”她诧异。
季寻难得飞了下眼尾,嘴上却依旧一副你真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淡淡道:“随手写的,也就打五分吧,不?能再高了。”
南栀被少年心气?感染到,忍俊不?禁:“那是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吧。”
他执着于唱反调:“行,那我要求放低,随便弄一段糊弄糊弄。”
“哎别别别!”南栀认输了,“还是要求高点好。”
她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很信任季寻。
他虽然总是表现出野性难驯,随性不羁的样子,但能看出来他是个对工作极为苛刻的人。如?果放手去做,必然会做到极致。
他可以坐在同一个位置半天不挪,像老僧入定似的千万分投入。
肉眼看到的是静止画面,如?果脑电波能具象化的话,她看到的大约就是瀑布海啸,雷鸣电闪。
南栀就撑着下颌坐在他身后,一声不吭,也不?去打扰。
时间在指缝间缓慢流动。
直到她头一歪,差点睡着,对方终于又有了动静。他拎着耳机往后递过来,身子却没转动,留在原地:“再听下。”
配合了鼓点,比刚才更为抓耳。
而且如?她所想,他确实万分苛刻地修了多处细节,能听出衔接过渡如同大河东流似的奔腾流畅。
南栀已经把满意值提升到了顶点,而他却表现得依然不满意的样子,上?身后仰,手指烦躁地连续敲击起桌面。
他似乎陷入了沉思,下意识去勾右手边第一个抽屉。
空落落的抽屉盒里只放着一包烟,金属壳的。是南栀见过的那种白色细长的烟。她见过几次他抽烟,也闻过他身上浅淡的烟味。有时候是薄荷的,有时候是蓝莓,比起嗜烟,更像是为了提神醒脑而存在。
他在指尖把玩了一会儿,歪头把烟咬在唇边。
某些人就是天生的好皮相,叼烟的样子像极了学生时代的坏男孩,痞气?十足,又沾染了些颓。他侧过身子,手指在抽屉里摸了好一会儿,应该是在找火机。
他没点暂停,于是十几秒的音乐声就一直反反复复在她耳边重复。
南栀在音乐间隙推开耳机:“能把烟掐了吗。”
她不喜欢别人抽烟,问得很坦诚。
只是问的时候他已经咔哒一声将烟点燃。明亮火光消散,烟气?徐徐弥漫起来。在封闭的空间一点点渗透进鼻息。
季寻愣了一下,似乎刚被人从深思中拉了出来,意识到房间里不?止他一个人。他动作快于大脑,手腕一翻,是要拧灭烟头的姿势。
南栀的下一句也同烟气?一样徐徐袅袅飘了过来。
“你这么小就一直抽烟,以后肺会出问题的。”
“……”
季寻的点完全落在了
——你这么小……这么小……小。
呵。
他冷哼出声,叛逆心起,索性把金属盒里剩余的烟都倒了出来,七零八落散了一桌。一根接一根点上,不?抽,夹在指尖,只挑衅看?着她。
像一排加-特-林。
南栀被满屋子烟味呛得几乎睁不?开眼。
她慢慢冒出个问号,到底哪里又说错了?至今她都没弄懂小臭脾气的点,会忽然生气?,会忽然耐心,会忽然做些意味不明的事情。
反复无?常得如?同小朋友。
她连续咳了好几声,投降:“我虽然理解你们艺术家都需要……咳咳……但是这也太夸张了吧……咳咳咳。”
“我乐意。”少年冷了脸。
南栀撇撇嘴,决定给艺术家留点个人空间。
她指指门外:“我出去透个气儿,我们回见。”
从录音室到客厅,南栀熟门熟路把对流的窗都一一打开。
她站在窗口深深换了口气,几秒后,大脑牵着手脚转身往回走。
录音室的大门被她拱开。
她倚在门口,在满室烟熏火燎中再次规劝:“真的对肺不好。”
“你管我?”他满眼都是桀骜。
她退了一步:“你要是不喜欢别人管你,我就……”
“……就?”
“轻点管?”南栀打商量道。
作者有话要说:寻:这个女人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为什么!!!
【有没有二更看我休息天状态,如果有就会在标题上标注】
【红啊那个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