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答的?”南栀问。
“我什么都没说,想?先问过你。”周远朝深望她一眼,眉眼依然缱绻,“我不?知道你怎么打算。所以想?听你说个统一的说辞,我再去?和阿姨谈。”
南栀大概能想?到贺濛到底和周远朝说了什么。
左不?过是“我这个女儿看着脾气软,实际倔得很,如果她做了什么错事是一时脑热。越说她越不?听,等你们各自冷静一定没事”之类。
南栀被横生一脚闹得又好气又好笑?。
她长长吐了口气:“我是觉得,我们的事既然解释清楚了,就没必要闹那么难堪。那天我妈问的急了,我就随口说是我的问题。”
周远朝皱眉:“阿栀,你没必要做这些?。”
“我只是觉得这么解决最?体面最?快。我是她亲女儿,最?多数落我两句就结束了。就这样吧。”南栀道,“你只要和她咬死没有复合的想?法就行?。”
男人长久注视着她,忽然道:“可是我有,怎么办。”
当?初在一起,并不?是只有那些?不?堪的回忆。
曾经也美好过。过去?如同光束,穿过云层透过雾霭。南栀站在光束里,沉默许久才?被窗外的车水马龙唤回了神。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周远朝也变得直来直去?了。可是特殊的生活经历教会了她如何豁达,也告诉她昨日之日不?可留,一切都得朝前看。
错过不?代表错了,迈过坎后每个人都会有光明未来。
“周远朝,我们已经分?手啦。”
和聪明人说话只要点到即止。南栀知道他听得懂。
“你们。”周远朝低头喝了口咖啡,音色暗哑,“在一起了?”
们字指代谁不?言而喻。
南栀极快地点了下?头,嘴角自然上勾:“我也没想?到这么快。”
“嗯。”男人也笑?了笑?,只不?过笑?得有些?难看,“阿栀,我还是只有那句话。”他情绪狼狈,没能顺利把祝你幸福四个字说完。
一杯咖啡的工夫,南栀起身要走。
她拎起购物袋的时候,听到周远朝失魂落魄地说了一句:“赶回去?给他做意面吗。”
男人的目光垂落在袋子?上,不?知在想?什么。
南栀笑?笑?,没回答。
有些?事情过了再提就没意思了,她以前也为周远朝学过煎牛排。当?初是认真的,现在也是,对谁都公平。
周远朝没再送她。或许是知道这次见面的机会也是偷来的。贺濛说的话远不?至于让他跑这么一趟。就是单纯想?见她。
先斩后奏来了她家小?区门口,再叫两杯咖啡坐下?。
以南栀的性格,不?会拒绝得那么不?留情面。
但是此刻,周远朝不?想?再耍心机多待一会儿了。像她说的那样,给彼此再多留一点体面。
南栀就在咖啡店门口同周远朝告了别?。
她转身往小?区,因为天气太?热走了地库通道。上楼前,她随意瞄了一眼,1601的车好好地停在车位上。可是到了十六层,却?没见季寻像往常一样在门口等她。
南栀提着塑料袋咚咚咚敲响1601的门。
不?多久,大门咔哒一声解锁,季寻就站在门内。他应该刚用?冷水冲了脸,没来得及擦干,水珠子?晶莹剔透在脸上挂着,领口也濡湿一圈。
衣服回家才?换过的,下?摆还没拉整齐,有一边卷在腰侧。
南栀一垂眼就看到了两条神秘的线条没入裤腰。偏偏他还没系裤绳,就松垮在胯上。表情写着生人勿进?,打扮却?是明晃晃地招惹是非。
“回来了?”少年抹了把快要往下?坠的水珠,声音跟浸过水似的发凉。
“嗯啊。”南栀提高袋子?给他看,“你昨天不?是说想?吃意面吗,我买了。”
他的表情不?对劲。
南栀仿佛看到了刚认识那会儿的小?臭脾气,生冷生冷的。但她如今已经很好地掌控了他的微表情,他皱一下?眉,她就大概能猜到出了什么问题。
现在这副勉强又冷硬的神情分?明是在说
——操啊,老子?好不?爽,可是要忍。忍忍忍忍忍。
南栀装作不?在意从他身旁经过,随口问:“今天在你这做还是去?我那?”
她说的是做饭。
可是话一出口,像变了味似的。
南栀自己愣了一下?,想?要补救。余光瞥过去?,发现原本要抓着她错处求吻的某人却?似乎没意识到,只皱着眉抓了两下?头发:“都行?。”
看来心事很严重?。
她哦了一声,自顾自坐到料理台前的高脚凳上,开始拆包装盒。
只是在某个瞬间,若无其事地问道:“你也刚刚回来吗?”
季寻:“嗯。”
南栀:“从大门回来的?”
季寻:“是。”
数秒后,南栀忽然放下?手里的东西,朝他勾了勾手指。
自己一个人憋闷耍脾气的某人慢吞吞挪过来,眼皮一掀:“干嘛。”
脚后跟一蹬凳架子?,南栀就撑着上半身站了起来。她像没了骨头,直接缠了上去?,两手往他颈后一搭:“又偷偷生什么气。”
“我没有。”
还嘴犟。
南栀踮起脚,轻轻啄了下?他的下?颌:“不?是说了姐姐会让着你的吗。说说看,为什么不?高兴?我帮你评评理。”
季寻滑了下?喉结。他听到自己受了蛊惑而变得有些?发涩的声音:“我看到了。你和周远朝在门口咖啡店。”
“所以因为这个生气了?”她轻声问。
女人仰着头,身体重?量几乎都挂在了他身上。软声细语对他说话时,随之而来的还有独属于她的气息。不?知道她抹了什么,怎么就那么好闻,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是可以钻进?他细胞、让他为之沸腾的味道。
他克制得快要疯了,像是有钉子?在狂钻他的太?阳穴。
距离说好不?再乱发脾气不?过才?几天。
季寻觉得自己托大了,因为碰到她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控制得住情绪。从小?区门口到家,他每一步都走在刀锋上,每一秒都在想?她会不?会心软,要同周远朝复合。毕竟他们在一起半年有余,而自己,甚至不?到半周。
走了三分?五十四秒,就想?了二百三十四次。
他一遍遍用?冷水冲脸,好不?容易才?压下?不?安。
可所有伪装在见到她的一瞬间,哐的一声,全破裂了。
“我是生气了。”他自暴自弃似的坦然承认,最?后又不?够诚实地加了两个字:“一点。”
听到他敞开心扉,南栀再次踮了踮脚。
这次不?偏不?倚,就吻在他嘴唇上。
她耳根赤红,却?还是佯装镇定道:“我就知道。这不?是赶着来哄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季寻,卒。
享年22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