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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0(1 / 2)


漆黑的深海,连阳光都透不下来。

激扬的海沙如梦似幻,似将海水蒙了层雾色,在大雾中,大厦将倾,海底城万顷建筑失去屏障护佑,瞬间被万吨海水冲刷崩塌。

让人不禁感慨,一座城的覆灭,竟比践踏一棵草还轻贱。

一个银发蓝肤的海族小女孩缩在娘亲怀里,捂住断臂,眼眶通红,痛得惨的时候,浑身都在小幅度颤抖。

“娘亲,我们……没有房子住了。”小女孩把头埋进母亲的肩膀,冷银色的发丝在海水中飘扬,露出耳侧残破染血的耳鳍。

成年海族抚摸小女孩单薄的背,灰色的眼眸却是一动不动盯着不远处那片废墟,眸光凝滞,蕴藏着难以言状的悲恸。

二人身侧皆是死里逃生的海族,种族各异,却不约而同的沉默着,他们中缺胳膊短腿的亦不在少数,有的幻化出尾鳍,人鱼族冰蓝色的华丽鱼尾拍打在深蓝色的海水里,血色蔓延,无声无息残酷的美。

黑压压的一群异族中,没有人类。

海底生存的迦南族人没有灵力,皆在海水倾斜的那一瞬间,悉数死去,尸首困在支离破碎的房屋中,残肢如海底软白的细沙,散落一片。

所有人都在看。

一个身着华裳的女子立在浑浊海水的正上方,那些海族们无法辨认她身上华贵的布料,却知道那该很珍贵,更别提女子那满发髻的珠翠。

可现在,那女子墨发纠缠,头上珠翠早已在行动间散落难寻,她身上的华裳也在建筑间穿行时被刮烂,无数房屋冲塌后木屑断梁被海水搅乱,许多海族来不及反应,便被困在危机四伏的建筑断层里。

再度用灵力震开游离危险的断木,女子从废墟里拉出来一个浑身是血的海族,头也不回地将之抛往后方。

那是个鲛人,半张脸都染血,眼珠碎裂了一只,浑身血迹斑斑的,一条苍蓝色的鱼尾在海水里荡出一个软弱无力的弧度,随后就被后方围上来的海族接住。

顾青鸾回想了片刻方才那男鲛人被自己救起时的笑,整张嘴都裂到耳际,露出两排森白冰冷的牙齿,后知后觉吓得一哆嗦。

浑浊的海水里危机重重,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块飞旋的断木会从那个地方飞来,或许又是其它铁器杂物。

在这走神的一瞬间,顾青鸾的腰便被一把断戟擦过,是个极具海域特色的三叉戟,鲛人常用的那种。

冷兵器擦破衣裳,留下一道血痕,女子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而后,她往下方真正汹涌不见天日的浑浊处扎了下去!

那里……隐隐约约有什么生物的哭声。

顾青鸾甚至不敢给自己身上套上保护罩,就怕自己无意放出来的灵力波动彻底触碰此地的禁制,让其二度坍塌。

哭声越来越孱弱,最后细如蚊呐,衣裳残破,发髻散乱的女子紧抿双唇,眸光冷冽,拨开水时令眼前无数飘悬的杂物改变运动方向,向两侧散开。

沿途她还救出七八个海族,皆套了透明保护罩往头顶扔,给别人套的灵力罩到底是片刻就会消的,不比自己,万一情急就会忍不住爆发灵力。

可是那个哭声实在是离得太远了,顾青鸾下潜数百米,仍旧未接近,但她的听力太好,以至于还能听见其微弱的声音。

泥沙中坍塌的建筑再度改变地形,顾青鸾抬头,发现头顶不见天日,自己已经被一个倒扣的屋顶压住。

远离那片危险地域的海族黑压压地聚在一起,本是各自静默,偶尔有压抑的哭声,在下一刻却是躁动了起来!

透过无数张或悲恸或凄凉或染血的脸,所有双各色各样眼瞳中都倒映了一片难以置信之景——

在混沌般的海底,仿佛时之神顷刻按下了暂停键,万物皆在瞬间冻结,所有如鬼魅般游离的建筑断层,所有折戟断剑,铜铸的塑像或是门环……皆在瞬间凝固在海水里,一动不动!

细细的震荡波一层又一层往外蔓延,在一片静止的地域,穿行其间的女子恍若救世的神明,带出一个又一个被困之人。

看得仔细了,那些海族便会发现,海水里的游沙还在飘散聚合,水流亦没有完全静止,女子不是暂停了时间,反倒像是——张开铺天盖地的灵识,一瞬间控制了此地万物!

那是何等恐怖的灵力,又要多么精细的操控,无人想象,最后女子怀抱一只化形不完全的海族幼崽,从一片狰狞的毁坏建筑中如鱼穿行而出时,无疑的是,所有寂静围观的海族,皆将之视若神明。

这世间已没有神灵,有的,只是无数愿用单薄臂膀,撑起一片安宁的人,传闻多了,“神”也便诞生在无数平民口中了。

女子将怀里哭累了,已经睡过去的小孩交给一个凑上来的海族。

小孩长着一对深黑的小角,抱着自己火红的胖尾巴睡得正香,所幸只是被困在一个坍塌的地窖,地窖狭窄的出口被木板盖住,没有受伤。

海族那双绿色的眼睛对上女子一张清丽的脸,女子那姿态气质令前者看呆了,女子墨玉般的眼珠子浸了水,笑起来的时候莹润如黑珍珠。

“生活还要继续啊。”

绿眼睛的女性海族张开噗状手,小心翼翼将小孩抱在怀里,这时她听见一种难以用语音描绘的嗓音,奇特如在灵魂深处颤动,却很好的安抚了她。

不止是她,所有海族都“听见了”。

——因为,那是源语。

而后女子挥挥手,消失在黑压压的海族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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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印象,顾青鸾下至凡间,遁光千万里,最后穿行皇城繁华喧嚣的大街,中途甚至顾不得换一身衣裳,直奔那座夕阳下金碧辉煌的皇宫而去。

迦南婴说得对,当她选择前往海域迷城的时候,心底便已做好了今生今世再难见那人最后一面的准备。

可做好准备,与亲眼见证,到底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哪怕夕阳西下,皇城里的摊贩依旧摆的热热闹闹,甚至有的开始了为夜晚做准备,街边挂起了彩绘的灯笼,酒肆门前的旗幡被晚风吹鼓起,推着小车走街串巷吆喝的手艺人有的收罗着回家,有的才刚刚出门。

极目远眺,女子墨瞳里映照一片残阳如血,四际的地形房屋走势倒是没怎么改变,可烟柳深处的人家,改变颇深,有的街巷废弃多时,无人问津,有的却新兴,繁华似锦。

她最后甚至都迷了路,是怯怯问的路人,方才走到了皇宫偏门前。

护卫拦住了衣衫破烂的女子,她发髻散乱,脸上灰灰白白,衣裳本是珍贵的金丝银线编织,此刻却连上面绣的花纹都泛白褪色,整个人站在斜阳晚照的街上,说不出的凄凉。

“我有这个,可以放我进去么?”顾青鸾取下腰间的汉白玉佩,那玉质量极佳,侍卫接过,双眼都看直了,最后恋恋不舍地将之还回来:“姑娘,你这玉……我没见过啊。”

旁边一个外表敦厚的侍卫把玉抢过去,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奇了:“这玉的样式,我祖上倒是见过,不过,这是宣帝当年的古物了吧?”

“宣……帝?”

“是啊,都好几百年前的玩意了,姑娘你顺着这条街往外走,拐过三个弯有家古玩铺子,专门收这种前朝的玩意,兴许能卖出大价钱。”

侍卫将玉递回去,见这女子虽衣衫破烂,但身姿挺拔、气度不俗,灰尘仆仆的一张脸容颜也可窥几分姝色,便未曾像打发叫花子那般轻慢。

女子袖中伸出的手修长白嫩,握住那玉后,她欠身道谢,转身缓步离去。

徒留后面那侍卫摸不着头脑,思忖:刚刚那个行礼的姿态,怎么越看越觉得和宫内仪止苛刻的妃嫔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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