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要出去走走?”迟行上前对坐在榻上捧着本佛经在读的男人提了句建议,弯腰去另一侧将窗子合了半数。
日头照进来虽亮些,但是迎着日光读书也容易伤了眼。
虽心里有几分担心,但是他并未表现出来。娘娘已经遁入空门,殿下在佛经上也颇具造诣,有些时候,他们这些跟着伺候的,偶尔也会产生自家主子说不准哪日便会遁入空门的感觉。
殿下今年已是弱冠之年,后院无人,也未定下哪家的女儿,私下猜测的人也不少。
但是如今殿下的亲事已经有了些许苗头,若是皇后娘娘知晓了,应当也会十分欣慰。
“也好。”太子殿下放下了手上的佛经,起身往外而去。往日读佛经只是为了静心,但是今日只是因为手上无事罢了,并非执意要看。山间清净,去走走也无不可。
“褚柔,你那个妹妹呢?”开口的女声微有些刺耳,像是带着几分刻意的刻薄。
他家太子殿下停住脚步的时候,迟行脸上的笑意便停顿了片刻。说来也是凑巧,褚家姐妹回了国都之后,他家殿下倒是撞破了不少在国都中颇具盛名的贵女的真面目。
那位程家嫡女出生的皇子侧妃一位,与他家殿下虽为兄妹,却也不曾怎么接触过的七公主算一位,如今又来了一位小郡主。
且这几位的共同点,恐怕都是喜好与褚家姐妹过不去。
“不知宁郡主寻六妹妹可是有何事?”褚柔本是小憩之后出来透透风罢了,身边也只带了一个婢子,将穗禾二人留下看护还未醒来的幼弟,却不知恰好碰上了旧相识。
“本郡主只是好奇,因着你那个妹妹,你都已经被送离国都三年了,你为何半点不记恨于她?本郡主可不相信,你二人之间有什么姐妹情深。
她娘当年可是为了救你才身受重伤,留了暗伤在身,你让着她,她可未必真心拿你当姐姐。三年前,到底是不是她耍了手段害你?”
被唤做宁郡主的少女一身玫红色长裙,神情倨傲,眉目间带了三分嘲讽。
“郡主慎言,臣女当年离开国都,不过是为养病而已,臣女的妹妹陪同,是担忧臣女一人孤寂。郡主虽为千金之躯,也不可随意污蔑臣女的妹妹才是。”
褚柔微低了头,却露了三分温和笑意在面上。
“哼。”果然见那郡主气急,冷笑一声便要转身就走。
“恭送郡主。”被落在身后的褚柔依旧是温温柔柔的声音,礼数周全,脸上却没什么笑意。
“也不知这宁郡主为何执意要认为小姐和六小姐之间情谊虚假,明明小姐和六小姐虽非一母同胞,却胜似亲生。”跟着褚柔的那个婢女有些不解的道了句,扶着自家小姐往回走。
“若是挑拨关系,也太”
“莫要胡说,”婢女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褚柔打断,“她只是推己及人,只是可惜,阿雨比她所相识的那人更为懂事,情况也略有不同罢了。”
“不过不论缘由如何,她既开口污蔑阿雨,便断没有再与我相交的必要了。”
看着主仆二人走远,刚好停在一棵大树之后的太子殿下才开口问了句,“宁郡主和褚家姐妹有旧怨?”
“当是没有的,只是听说,褚家六小姐的母亲曾经舍命救过褚家大小姐和丞相夫人,差点重伤身亡。后来虽救了回来,但也毁了根基。”迟行其实能想出宁郡主为何一定要认为褚家姐妹不和,但是不得不说,这行为,属实蠢了些。
先不说褚六小姐的生父早早便已故去,生母最终也不是因为褚家人去世,与安王府情况本便不同,便是相同,这世上也未必会有人行事雷同。
“嗯。”安王府那事,在国都中也是闹得沸沸扬扬,哪怕是不怎么关注那些宅院之事的太子殿下也曾有所而闻。
安王的独女宁郡主幼时曾出过一次意外,在出行时马匹被惊,差点丢了命。与其同行一起出事的还有当时的十三长公主。
安王与十三长公主是一母同胞,又历来感情深厚,所以十三长公主自是全力护着宁郡主。
马车被摔的七零八落,十三长公主失了性命,宁郡主却活了下来。
十三长公主留在这世上的,恰好也是一女,只可惜被长公主驸马和安王府宠的不成样子,行事骄纵,最重要的,那位小郡主在丧母之后,没少找过那位宁郡主的麻烦。
有好几次,甚至都闹到了圣上面前。
只不过褚家这二位到底是真的感情好还是另有内情,旁观者也未必说的清楚。
若是做戏,那那位褚六小姐也未必太过让人忌惮,但是在迟行看来,褚家二位小姐,当是真的感情好。
“殿下,陛下宣您入宫觐见。即刻。”来人一袭黑衣,仅袖口处有银线所绣纹路,是为一牙弯月。
那个标志,昭示着来人的身份,隶属于皇家暗卫,属月卫。
许多人只知皇室的暗卫分三级,日卫,月卫,星卫。日卫每朝都仅有一人,且除了帝后,无人知其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