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卿,能这句概不知情,如何服众?”老皇帝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叹息,眼神却依旧凌厉。
世人皆知,御史中丞程大人行事温和,与人为善,可是程家先后出了这么多的案子,这句概不知情,谁人能信?
“陛下,是臣教子无方,未能约束好家族子弟。”跪在地上的男人没有一句反驳,低头将罪责都担了下来。
他与东宫一系博弈多年,深知此次已经是辩无可辩,但是让他担下罪名,需得证据。
他程度,年幼便是天子伴读,又在御史台多年,若是无确凿证据,将他下了狱,百姓总会多有猜测。
“朕累了,此事,太子全权处理。”老皇帝费力的咳了几声,一旁的内侍不着痕迹的收起了帝王用过后染了血的帕子,扶着帝王起身离开。
“退朝。”内侍的声音尖细,自上首,有宫人捧了把剑下来,恭敬的送到了太子面前。
“陛下有旨,此剑乃先皇当年征战所配,今赐太子,需的秉公执法,断事清明。”
“自当如是。”太子接了剑,转身到了沉国使团面前,颔首诺了句。
“严国会派人护卫馆驿,同时送去书信,请沉国派人来接诸位。”
“这,”使臣皆是面面相觑,这与扣下他们做人质有何不同?
“有劳太子殿下。”那青年男子上前拱手应了,不着痕迹的将自家公主护在身后。
“沈存,送沉国使臣去馆驿。”
“臣遵命。”沈存领了命令,将人带了出去。
“程家之事,确凿无疑,孤的人已经去拿了现形,不巧,早朝前便得了结果,程府涉案之人此时当已然下狱,刑部会如实审理。”
站在殿内的男人身姿挺拔,神色冷淡,“求情者,同罪论处。
至于程中丞,暂禁足与府上,配合刑部审理。"
此人是朝中重臣,若是此时下了狱,无法服众。
“程中丞,请吧。”齐岁上前到那人身边道了句,他还要亲自带人去搜查一遍程府,刚好顺路。
“殿下,可满意?”那人路过太子殿下的时候,若有若无的叹了句。
自是无人回应。
朝臣散尽之后,只剩下二人还在原地。
“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想知道什么?”太子殿下难得不是沉默,而是回了那人一句。
“我在他们眼里究竟算什么?”那人低了头,有些丧气。
这般行事,可有半分顾忌于他?
那人原是三皇子,往日里趾高气扬的人难得神色冷漠,满是落寞。
“回府去。”
太子殿下并未去安慰他,只是转身离开了殿内。
半个时辰后,刑部大牢。
“民女名唤余娘,扬州人士,原也是商贾人家,后来家父去世,家里便散了,寻入国都,也只是为了寻无意之间失散多年的幼妹。”
牢中站着的那个女子弱柳扶风,弱质芊芊,身后还护着一个十来岁的少女。
“呵。”被缚在刑架上的年轻男人神色嘲讽,眼神冰冷的看了一眼女子。
“当初,我便不该救你。”
“程公子救民女,可是出于善心?若是民女无这容貌,二公子也不会带民女回府,也不会让民女拿得到这如山铁证。”
余娘言笑晏晏,神色坦然。他们一个见色起意,一个蓄意涉及,哪来那么多谁对不起谁。
“若不是二公子,舍妹也不会吃了诸多苦头。余娘只为寻人罢了。”
那女子似是并不愿意在口头上吃了半句亏,语气柔弱,却句句刺人。
“余姑娘,可以了。”齐岁和和气气的拦了句,看了眼沉默着的太子殿下,而后伸手请那位余姑娘出去。
“余姑娘请,令妹刚刚受过惊吓,还是莫要待在这大牢才是。”
这姑娘,原敲着柔柔弱弱,可是自见了如今待在她身后的小丫头,眼里便带了怒意,对上程家人,更是要出言气上几句。
对方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余家姑娘必是有旁的来头,可是殿下不言,他也只能装作不知。
“余娘明白。”那女子屈膝应了,自袖中取了一块玉佩递给了一旁站着的褚年。
“褚大人,今日之恩,余娘记着了,若是有事,前来竹苑,报余娘的名字便是。这恩情,余娘必报。”
“姑娘不必如此。”褚年伸手推拒,倒没有因为竹苑二字露出些旁的神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