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的身子渐渐好转的时候,已经是九月末,秋高气爽,硕果丰收。
“感觉如何?”白衣男子手搭上坐着那人的脉搏,不甚在意的问了句。
“无妨。”
“确实是无妨,恢复不错,如此下去,不足三月,你这身内力,便能完全调和过来,现下倒也无碍,□□分已然能使的出来。”
白衣人收回手,去一旁净了手,又取了银针,扎在坐着那人的穴位上,下针干脆利落。
“针灸七日,会好的更快些。不必谢你师父。”
“为何来的这么早?”太子殿下另一手执了书,平放着右手给这人为所欲为。
“若是我不回来,你们这位陛下,岂不是要死在这几日?”白衣人又捡了根银针在手,神色轻松。
他这个徒弟,虽不爱说话,却还是足够听话,虽然若是他私自用了内力,自己也救的回来,但是这般配合的患者,总是好医治些。
“先生,殿下内力恢复之后,便再无隐患了吗?”迟行皱眉问了句,神色有些担忧。
当初引血取蛊的时候,那般凶险,总还是让人有几分放心不下。
“那蛊便是再厉害,离了体便还能让人死了不成?你家先生说的话,什么时候有假。”白衣人看了他一眼,语气带了半真半假的不高兴。
“东宫给先生备了千日醉。”迟行此时极会审时度势,适时低头讨好。
在先生这,他是决计惹不起的。
“这还差不多,”那白衣男人收了手,不再去看扎在太子殿下手上的那些银针,随意的嘱咐了句,“半个时辰之后取下。”
“先生去何处?”迟行看着转身要离去的男人,开口疑惑的问了句。
虽说依着先生的身份,阖宫的月卫星卫都未必敢拦,但是往常先生过来,都是会在东宫住上些时日的。
“千日醉先留着,先生去趟竹居,见个故人。徒弟,你媳妇的礼物等正式见面给,此次为师便先不去看她了。”
白衣男人衣带飘飘,姿态随意的往外而去,只留下几句话留在殿内。
“殿下?”迟行看向坐在原处的男人,以眼神询问。
“不必多管。”太子殿下并未有多在意,以他的身手和医术,能让他出事的人这世上不出五人,况且竹居是羽阁的地盘。
他即是去会故人,当是无碍。
“是,属下明白了。”迟行点头,也不再多言,只能寄希望于,他家先生不会与人起了冲突,在这国都现了身,又引出什么事端来。
虽说先生不会出事,可是每次去帮先生遮掩痕迹,让那些疯狂求医的人找不到先生的踪迹,也不是那么容易。
“殿下,太子妃娘娘来了。”过了一会儿,宫人进来禀告的时候,打破了室内的安静。
“属下告退。”迟行极有眼色,既然太子妃来了,他便不便在此伺候了,适时开口告退。
“嗯。”男人应声,那宫人便与迟行一同出去接人。
“属下见过太子妃。”迟行低头让开路,视线盯着地面,开口问了句安。
“迟侍卫。”褚雨点了点头,绕过他往殿内而去。跟在她身后的几个婢子却被迟行拦了下来。
“几位姑娘,还是在外面等等吧,若是二位殿下需要伺候的,星十三当在里面,会出来唤几位。”
殿下的事情,只能在极小范围内被人知晓,太子妃不必瞒着,但是旁人,还是莫要知晓的太多为好。
“是,多谢迟侍卫。”竹禾几个对视一眼,开口道了谢,便守在了殿外。
“殿下,这是怎么了?”褚雨并未怎么在意殿外的事情,殿下偶有朝政时,也是不要宫人伺候的,但是一进了殿内,便瞧见男人手上满是银针,她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往近走了几步,却也只敢在男人身边半蹲去看,不敢伸手触碰。
“无妨,”男人放下书,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将人拉了起来,“坐。”
“殿下可是何处不适?”女子眼里满是担忧,视线自男人手上移回面容。
“只是调息内力罢了,并未何处不适。”男人开口解释了句,伸手捡了一旁的干果递给她。
自身边之人入了东宫,诸如此类的零嘴便开始常出现在东宫。
此般小事,丝毫没有必要委屈于她。
褚雨伸手接了,却只是放在手上,并未送入口中。
“怎么?”
男人抬眼看了她一眼,伸手抚平她的眉心,开口温声问了句。
“殿下这针,还需要扎多久?”
“不足半个时辰,莫要忧心。”
不远处点了香计时,褚雨看了一眼,还未过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