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时屹回来后,时母对他提起过好几次时迁的事情,他和时遥的关系向来亲密无间,对他说的话也都能够听进去。
时屹明白时母的意思,也知道该怎么做,说会找合适的机会和时遥沟通一下。
但是找时遥做思想工作这件事情,时屹还是刻意避开了时父和时母。
时迁敲门进来的时候,时遥正在看书,还是他上次留给她的书单里的其中一本。
他微微扬起嘴角:“在看书啊。”
时遥点头,拉过另外一张椅子给时屹坐下。
时屹肚子里的心事都在脸上,时遥看一眼很快就能才出来。
他有话要说,而能让他带着这么谨慎又凝重的表情来找她的,一定是关于时迁。
她垂下眼睑,看着膝前的手,没等时迁开口她就率先说:“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过分,很无理取闹?”
时迁蹙眉,抬起时遥的脸,轻笑着说:“我可什么也没有说。”
言语里都是宠溺的气息。
时迁说:“我知道哥哥的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爸妈应该也是。
时屹摇了摇头:“傻丫头。”
时遥抬起头看着他:“哥哥。”
“让她回来吧。”时遥的语气轻的像是做错事了的孩子终于醒悟:“这里本来就是阿迁的家。”
时屹抚摸她头发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不加思索的答:“也是你的家。”透着一直、永远都是的肯定。
话都还没有开口,时遥就已经知道了他想要说的是什么,而她能够猜出来时屹也并不意外,仿佛这份默契早就已经心照不宣。
时屹想让她主动和时母说起这件事情,也好让时母彻底的放心。
手心手背都是肉,委屈了谁时母都心疼。
时遥也明白时屹的意思,知道他是为了她好。
所以当时遥找时母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是以自己想明白了为由开始的。
时母大喜,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抱着时遥说好。
时迁打算的是第二天就回学校,工作室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处理,霍老师那边又有新的画展举办,这一次她得以有机会把自己的作品放出去展览,她期待又开心。
正想着一会要跟时母说起这件事情。
“阿迁,起来了。”时母和时遥已经等她好一会了。
时迁点头:“妈妈,遥遥,早。”
时遥:“早。”
时迁脚下的步子突然顿住,寻着刚才的那一声早望过去,是时遥带着浅笑的脸。
是她说的没错。
时迁有点恍惚,难道是还没有睡醒?
时遥跟她说早?
时母起身把时迁拉过来,看上去心情大好,说:“你都很久没在家吃过早餐了。”
时迁默然坐下。
只听见时遥说:“留下来吧。”
她骤然抬头,四目相对,澄澈的眼底情绪很动荡。
时遥看着她:“阿迁,回家吧。”
当某一件事情已经既已成习惯的时候,突然间被打破,然后以一种柔和的方式告诉你,变化发生了。首先是震惊,然后会怀疑,最后平息下来变得怅然。
时遥已经很久都没有和她说过话,但在开口的时候她还是能够维持该有的语气和神态,她说:“谢谢你当初对我的包容和放任,这里是你的家,回来吧。”
时迁对她的转变还是难以找到合适的表情和语言去面对,只是坐的笔直注视着她。
见时迁不说话,时遥笑了笑,笑意里有几分苦涩。
“我知道这几年来我做的很过分,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时迁动了动嘴角,话就在嘴边的时候她在想到底该出口哪一句合适。
“阿迁。”时母低声叫了一声她,示意她说点什么的意思很明显。
她反应过来:“没有,你不用道歉,你没有错。”
她的声音很轻,又有点慌乱。
她不知所措的望了一眼时母,时母颔首点头,看来她早就已经知道。
时遥的脸上始终都挂着牵强的笑,不易察觉的揉进话里:“回家好吗,阿迁,爸妈他们..”
“还有哥,都很想你。”
“我会像以前一样搬回学校,不会和你争什么,这个家本来就是你的,所以该走的人不应该是你...”
时遥的话慢慢的从一块巨石变成一颗伪装极好的炸弹,在她脑中轰的一声炸开。
时迁再次抬头,看向时遥的眼神却变了。
她内心的起伏开始归于平静,就这么听着她说。
“阿迁...”
“遥遥。”打断时遥的是时母,声音有几分轻微的颤抖。
“你在说什么?”时母没想到的是时遥会提出她搬出去,皱眉打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