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展会的录像,已经是傍晚时分,窗外的天黑压压的沉下来,能够看到雪花砸在玻璃窗上融化成一条长长的水渍。
晚餐是许妄点的外卖,依旧是清淡的粥和精心熬制的汤。
再看向许妄,和她吃的是一个菜色。
她想等病好了之后,应该请他吃一顿饭,两不相欠。
晚饭后,她就回了房间,接下来只需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早点睡觉,等明天一早回学校。
只是事情并没有预料中的那么顺利。
她和许妄一起上的楼,走至房间门口许妄停住了脚步,她伸手扶上门把正要开门,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这是你睡觉的房间?”她回头望向许妄,手停在门把手上。
那么就是说,她睡了许妄的房间。
许妄没否认,说:“隔壁还有空的房间。”意思是说他要睡那里,主卧她可以安心的睡。
只是时迁并不能安心。
“那,”她一时话结:“那晚安。”
睡都睡了,她还能提出换回来?
许妄的那句晚安还没说出口,就看见时迁快速开门进去,视线里就只剩下了一扇紧闭着的房间门。
“晚安。”
时迁心跳的厉害,进房间后她倚在门背后按住自己胸脯,似乎自己再迟一点就要喘不过气了。
她开始正式打量这间房间,摆放有序的装饰物件一尘不染,此时就像是长了眼睛一眼正在注视着她。
无声的提醒她,你现在睡在许妄的房间。
这张床,这被褥,这房间里所有的一切都是许妄用过的,就连空气里都飘着许妄的气息。
她伸手插进发梢里挠了挠,很烦躁的进浴室洗澡,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有什么,许妄都没在意。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样安慰说。
脑中的画面瞬间切换到雪景,餐厅门口他说:“对不起,我喜欢你没有告诉你。”
越想越烦,越烦越乱,越乱就越难以睡着。
时迁已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了,半点困意都没有。
手机也没有在身边,半点能够转移注意力且是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没有。
整个房间里,都沾有许妄的痕迹。
她将头埋进枕头里,不停的告诉自己快睡,别想了,一觉醒来就可以回学校了。
第二天早上,她顶着一双国宝级的黑眼圈下楼。
许妄正在倒牛奶,餐桌上依旧是粥,奶黄包换成了面包片。
许妄看到她眼底的青色,手中的动作微怔。
“昨晚没睡好?”
时迁已经尽力了,但闭上眼睛彻底睡着过去的时候差不多也到凌晨了。
她违心答:“没有,睡得挺好的。”
她总不能说因为那是你的房间,她睡得不踏实?
还是说她认床?
可前天晚上她又睡得尤其的香,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她在脑中已经快速整理了一遍逻辑。
并且不想再跟许妄继续这个话题:“吃饭吧。”
许妄抬手覆上她的额头,停留了好几秒。
等她反应过来要把这只手拍开的时候,他已经把手伸了回去,她又看到他虎口上的齿印。
许妄替她拉开椅子,一边说:“也没有发烧。”
那么以她对睡眠的需求状况来看,很难解释她为什么会没有睡好。
时迁坐下,喝了一口牛奶:“我没事了,睡得...很好。”
“快吃饭吧,我想在八点之前回学校。”八点是工作室开门的时间。
许妄未置可否,看了一眼手腕,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关于睡没睡好的这个话题被她生硬的掐断。
到学校正好.还有十分钟到八点,下车的时候时迁依旧维持着镇定的模样,下车,道别,都和正常情况下的并没有两样。
但当进了宿舍楼之后,时迁几乎是用奔的方式回的宿舍。
有种虎口脱生的错觉。
推开门,夏曾樱已经收拾完毕准备出门去工作室,见时迁气色红润,也就知道她的高烧是好了。
“阿迁,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夏曾樱正对着穿衣镜挑选今天该穿哪一件外套。
时迁反手关上门,问:“是你让许妄来的?”
夏曾樱点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你是不知道,你高烧的有多吓人。”
时迁不想说什么了。
刚刚上楼时用上的那股劲瞬时间泄下去,坐进沙发里。
“下次别麻烦人家了。”她轻声说了句。
夏曾樱已经穿戴好准备出门了,正走到门口,又因为时迁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放低了下来,她没太听清。
“我先走了啊,你今天在宿舍休息一下吧,工作室那边最近也没什么要太忙的。”
朝时迁望过去,只见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曾樱出门了,宿舍门砰的一声关上。
宿舍里就剩下她一个人。
她看着木桌上的玻璃花瓶,里面种养着颜色油亮的绿萝,可她却想起来了那束白色的风信子。
视线再往前走,是她和夏曾樱的书架,墙面上还挂着她们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