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晚秋淡淡反问,“不是我做的我有什么好解释的?真正该解释的,应当是这件事的当事人吧。”
牧晚秋看向杜氏,“大伯母,你觉得呢?”
杜氏闻言,面色又是一变。
要让她的女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做出解释,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杜氏顿时清醒起来,此时她要做的不是对着牧晚秋兴师问罪,而是要把这件事遮掩过去,让大家对此封口啊!
叫她们都封了口之后,自己再关起门来教训牧晚秋也不迟!
心中这般想着,杜氏当即就改了态度。
即便知道事情已经有些失控,杜氏还是努力地要做着挽回。
“那不过就是两个小丫鬟做下的荒唐事罢了,实在不值得浪费大家的时间在此兴师动众。”
她坚决不承认那是自己女儿!
任何人要说那是她的女儿,她就跟对方拼命!
牧晚秋淡淡接话,“大伯母,既然这是两个丫鬟做下的荒唐事,又与我有何干系?
我犯得着去跟两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丫鬟过不去?”
杜氏暗暗握拳,为了自己女儿,她只能咬牙改了口风。
“此事与你无关,方才是我被气昏了头,一时口无遮拦,误会你了!”
牧晚秋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能有大伯母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毕竟,不论是咱们牧家的中馈之事,还是今日的这场生辰宴,都是大伯母一手张罗的。
这件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想来也只有大伯母您自己最清楚了。”
杜氏:……
牧晚秋这番话,几乎就是在明晃晃地说,这件事的责任全在杜氏自己身上,压根儿就赖不着别人!
杜氏听了,再次觉得心口被狠狠堵住。
然而此时,杜氏也只能咬牙认下了牧晚秋的这番含沙射影。
“确实是没有打理好内院,没有约束好下人,才酿出这番丑事……”
谷思彤听她们一唱一和的,早就忍不住了,她张口就要再次戳破。
“那分明不是什么下人,而是……”
杜氏周身都爆发出了森然的冷意,骤然打断了谷思彤的话。
“你休要胡言,那就是两个丫鬟!”
她突然的爆发,带着深深的戾气,谷思彤一下被她吓住了,一番张口结舌,竟然忘了开口。
赖氏见自己的女儿平白被吼,原本很是愤怒,想要站出来反驳回去,但她却从杜氏的眼中看到了孤掷一注的狠绝和戾气,赖氏一下也被镇住了。
为母则刚,杜氏现在这般姿态,俨然是要将自己的女儿袒护到底。
如果她们还是要坚持戳穿这件事,只怕杜氏疯起来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
他们谷家虽然也不怕一个小小的四品官,但也没必要上赶着给自己树敌。
赖氏面色几番变化,最后,到底还是没有再火上浇油,而是对女儿做出示意。
谷思彤回过神来,她也对杜氏方才的怒吼耿耿于怀,甚至觉得憋屈至极。
但母亲却示意她不要再多嘴,谷思彤也被眼下的气氛所震慑,最后咬咬牙,终究是不情不愿地改了口。
“哦,想来是我看错了吧!”
杜氏听到她终于改了口,一直绷着的那根弦终于缓缓放松下去,紧握的手这才慢慢松开。
但她的指甲却因为握得太过用力而劈了叉,渗出血来。
十指连心,那样的疼痛,她却是半点都顾不上了。
杜氏的心中先是生出庆幸,但很快,这抹庆幸就被怨恨所取代。
她怎么能庆幸呢?分明就是谷思彤母女害惨了她的女儿!
如果不是谷思彤屡次乱说话,将自己女儿的身份喊出来,她完全可以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现在谷思彤虽然改了口,但难道她改了口,大家就真的会相信吗?
大家又不是傻的。
但正因为不是傻的,也没人在这个时候还不依不饶,追根究底。
杜氏朝其余众人勉强笑了笑。
“今日全因这两个丫鬟闹出的丑事才扰了这场宴会,招待多有不周,实在抱歉,改日再到诸位府上登门致歉。”
顿了顿,她又道:“这件事,还请诸位能为牧家保密,莫要往外宣扬。
虽然只是两个丫鬟闹出的丑事,但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事,我牧家到底还是要几分颜面。”
杜氏连说了两次“是两个丫鬟闹出的丑事”,并且有意咬重了音节,便是极力地拉起这张自欺欺人的虎皮,为自己女儿挽回最后一点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