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念之看到头顶那个巨物,想也没想地就想避开,但白玉虎跟在他身后紧追不舍,虎啸阵阵,飞沙走石。而那两个对峙的人影飞身而起,化作两道虚影,直扑他身后!
墨念之只觉得头皮发紧,这一场景,好像又是重演了一遍,即使环境和对象都变了,可好像过程不管怎样,结果却只通向那一个。脑海中的记忆越来越清晰,上一辈子,他记得他们绕过了一个嶙峋山谷,就跟自己脚下的这片一样,然后直奔悬崖——
晶蓝色的水流从足底生出,足下波纹震动,一股蓝色的水波将墨念之托起,此时距离深崖堪堪只剩两三米。
宿星华见墨念之停下,也御剑落地,白玉虎来不及躲避,撞到了一旁的山石之上,足印在地上划出数丈的抓痕。
上一世,就是在这里,他的命运发生了转折。两人争夺灵兽时没看清脚下的路,结果差点双双跌落崖底,如果不是墨念之一瞬间抓住了他,恐怕掉下悬崖的就是宿星华了。结果他回去非但没有说明原委,还诬陷自己心思歹毒,将他推入悬崖,得来万夫指责。
数百年前的景象重叠在眼前,宿星华还是那么不可一世,仿佛他天生尊贵,而墨念之就该是跪下来给他擦鞋的蝼蚁一般,连说话都懒得用称呼。
在外面,好歹也要顾及有外人在场,他毕竟是他师兄,不能做得太过。而墨念之的退让他产生了他好欺负的错觉,让他在外人面前连这点客套都不愿意表演了。
“我当时谁呢,原来是你。难道你也要跟我抢这个灵兽?”宿星华语气里除了不屑甚至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自信,自信他墨念之不敢上来跟自己抢夺。
墨念之脸上平静无波,一味地躲避与容忍并不是说明他懦弱了,只不过想要尽量不要与人为敌,抓紧时间强大自己。
可见,他们并不放过自己。
上一世的他嚣张拨扈,惨死师兄剑下,是他活该。这辈子,他要复仇,要长生,谁也别想阻拦他的道路。如果继续不可避免一定要争个你死我活的话,那么,谁给予他的伤害,他必还他十分。
想到这里,墨念之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眯,笑着说,“我并没有跟你们争,是白玉虎自己要跟着我的。中阶灵兽已经进化出意识,想必它是觉得二位高攀不起,才退而求其次地跟随在下。”
红衣少女一听杏眼圆睁:“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们?”
宿星华没说话,但是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区区一个金丹初期的废柴,连打都打不过自己,竟然还敢口出狂言。明面上,墨念之是自己的师兄没错,但他哪点配做自己的师兄?说出去只是平添笑话罢了。如果今天不给他点教训看看,以后还不是要处处压制自己?
墨念之仿佛知道宿星华在想什么,只是浅笑,待到宿星华出手,他便顺势往悬崖边上靠拢,同时不忘激他:“星华师弟,你近来可是疏于修炼?怎么感觉功法倒退了点?”
“闭嘴!”
一道白色火光夹杂着雷电以雷霆之势向墨念之砸去,所过之地草木皆化作了碳土。墨念之带着冷笑,虽然他根基薄弱,但好歹也是金丹期,还不至于一个招数还接不到,但他身子微微一偏,故意让宿星华打到自己,口中狂喷出一口鲜血之后,装作身体支撑不住的样子往后倒去,而他身后,就是深不可见底的万丈悬崖。
他面色怆然,语气悲凉:“师弟,我自认为平时也没对你如何苛刻,虽然我性子是不讨人喜欢,但也没想到你竟然想要下杀手,我们本为同宗同门,不知为何你却这么狠心!”
红衣少女一震,旋即惊诧的看着宿星华,她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为争夺灵兽顶多大打出手,可是没想到会出人命啊!宿星华也惊诧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没记得他下了死手,他只是稍微用了点灵力,想要给他一个教训啊......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让他受伤?虽然墨念之是个废柴,但也不至于一点招架之力也没有啊,就算被打中也不会伤得这么重,这、这简直就好像普通凡人一般!
“我没有......你别血口喷人!你是金丹期,怎么可能连一掌都受不住?”
“现在有这位姑娘作证,事实如何自有辩论,无论我再不招人待见,你也不必下此狠手,叫外人看了笑话,是我宗门不幸啊。”
宿星华又惊又怒,他指着墨念之:“你绝对是装的!我怎么可能......”
墨念之惨然一笑,“事到如今,师弟还是这么......也罢,就当我活该吧,兴许这世上少了我,大家都清静一点,少了我,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上一世,他死后,没有一人记起过他,他跑遍了万华宗的上上下下,期盼总能找到那么一个哪怕只是稍微在意他的,可......他悲哀地发现,不被人喜欢,是多么凄凉的一件事情,哪怕就是死了,也激不起任何一点波浪。
此时这番话说得倒也是情真意切,分不清真假。
红衣少女没见过这种阵势,到底是未经世事的少女,敢爱敢恨正是她这个年纪,她眼中很快露出了同情,“放心,有本小姐在这里,他不敢伤你,本小姐也可以为你作证!某些人别想得逞!”
在红衣少女看不到的角度,墨念之满意地对宿星华做了个向后看的手势,只见宿星华面色瞬间失了血,往后退了退,动作僵硬地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