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纳资本总部,高负荷运转了一天的投行精英们看看电脑上的时间,再看看外面渐渐昏暗的天色,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总算可以下班了,终于可以短暂脱离老板的超强低气压和突发性狂风暴雨了,鬼知道老板最近受了什么刺激,整天不是阴沉着脸对着底下员工挑三拣四,就是横眉竖目对着下属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甚至像学校教导主任一样莫名玩起了暗中观察,看人的眼神似乎在看嫌疑犯,搞得公司人心惶惶,简直要怀疑暗地里正发生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商业谍战。
这个行业的工作时间比较有弹性,离下班还有段时间,有的人提前完成工作就收拾东西迫不及待离开了办公室,下楼后经过前台时打了声招呼,想想还是没忍住凑过去打听了一下消息:“今天谁倒霉了?”
前台小姑娘哭丧着脸:“我……”
“呃……你犯什么错了?”
“没犯什么错啊,我手机扣在电脑旁边,老板经过的时候发现我手机壳上是邵溪的照片,盯着我看了足足十秒钟,那眼神……吓死我了!我粉邵溪全公司都知道的嘛,老板也没说不让追星啊!”
“……唉,想想昨天被辞退的,你这毛毛雨都不算。”
“那倒是,还好只是死亡凝视,我硬着头皮扛住了。”前台抱怨几句,听见脚步声进入大堂,忙站起身,看清来人后惊讶地瞪大眼,热情招呼道,“李女士,晚上好!您是来找老板的吧?老板现在正在开会,大概还有十五分钟结束。”
傅铭的母亲姓李,过了花甲的年纪,保养得非常好,一身穿戴都是低调的高定,走路特别精神气,脸上的笑容十分随和,她冲前台几人点了点头,温和问道:“夏恒在吗?”
前台忙道:“在的,夏特助没有参加会议,这会儿应该在办公室。”
“好的,谢谢!”傅妈妈点头致谢,乘电梯上了顶楼,走到夏恒办公室外敲了敲门,得到应答后推开门走进去。
夏恒抬头看见她,吓一跳,忙起身给她倒水:“阿姨您怎么来了?快请坐!老板正在开会,您有没有急事?要不我进去说一声?”
傅妈妈笑着摆摆手:“不用,知道他这会儿在开会,我是来找你的。”
夏恒听她这意思是特地避开了傅铭,心里对她的来意立刻猜到了七七八八,就在旁边沙发上坐下:“阿姨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就好了,或者喊我过去一趟也行,怎么还大老远亲自跑过来,太累了。”
“没什么累的,我不放心傅铭,想着还是过来当面聊聊比较好。”傅妈妈说,“傅铭最近是不是情况不大好?他这几天回家的时候情绪都不太对劲,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想问又不敢问,就想着还是先来跟你打听一下,要真有什么事你可别瞒我。”
夏恒斟酌了一下,说:“是不太好,但您放心,已经稳住了。”
话说得保守,对傅妈妈来说却无疑是个惊天霹雳,她有些坐不住了:“什么?出什么事了?都好了那么些年了,怎么突然……?”
夏恒急忙安抚:“阿姨您别急,真的不严重,已经看过医生了,也按时服药了,是他自己主动接受治疗的。”
傅妈妈稍稍松口气,但还是不放心:“怎么好端端就复发了?我听说最近是有过一次曝光,不过不是很快就解决了吗?而且这几年类似的事情没有十来次也有七八次了,他都快脱敏了,怎么这次……”
夏恒有些为难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犹豫道:“我不瞒着您,但您得先做好心理建设,不管出了什么事,老板现在情况稳定是事实,他真的比前几年好很多了,您要对他有信心。”
傅妈妈看着他:“林川怎么了?”
夏恒:“……”
“果然是林川那孩子?”傅妈妈叹口气,“别绕弯子了,阿姨心理素质没那么差。”
夏恒无奈:“林川出了点意外,昏迷了。”
傅妈妈瞬间白了脸色,她低下头,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水杯,手有些颤抖:“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告诉我?”
“老板怕你们担心,不让我说。”夏恒两头难做人,忍不住抬手看了看时间,提醒道,“会议快结束了。”
傅妈妈连忙放下水杯站起身:“好了我知道了,临走前我还想听一句实话,林川他……能不能醒过来?”
夏恒被她问得头皮发麻,好好一个精明能干的人愣是没办法组织语言。
傅妈妈一颗心开始往下沉,眼眶瞬间红了:“万一林川……”
“不会的。”夏恒迅速打断她的话,“他情况很古怪,专家会诊好几次,可根本查不出什么问题,他现在除了没办法苏醒,身体机能基本都在正常水平,甚至还很健康,护理得当的话,不会有那种万一。”
傅妈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的慌乱在脸上无所遁形。
夏恒朝门外看了看,压低声音说:“即便醒不过来,也不会……至少这么吊着,也是希望。”
“你们都瞒着傅铭了?”
“是,我跟专家提前沟通过了,不管怎样要给他希望,专家其实心里很没底,但都还是一口咬定能醒过来。”
外面渐渐有细微的嘈杂声响起,应该是会议结束了,傅妈妈忙抬手擦了擦眼角:“好了,我走了,你忙你的,别说我来过。”
“我知道,阿姨放心。”夏恒将她送出门,目送她走进电梯,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