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风寒未愈,不宜喝酒。妹妹爱喝,多喝点。”江映瑶边说边给她斟了满满一杯。
江映琴没有推拒,连着喝了好几杯,很快就面色潮红,额头泛起一层薄汗。
江映瑶见火候差不多了,假装不留意打翻了酒壶。暗红色的葡萄酒瞬间湿了江映琴的衣袖。
江映琴“啊”了一声,站起来。
江映瑶说着抱歉,替她擦拭,故意把信封拿出来道:“哎呀,湿了。妹妹稍等,我去重新抄一遍。”
她朝初柔使了个眼色。初柔立刻上前扶住江映琴,替她换了酒盅重新倒满。
江映琴一心都在美酒上,又喝得微醺,混不在意。
江映瑶转身回房又写了一封,照样用火漆封口,塞给江映琴。
临走时,江映瑶送了一壶葡萄酒给江映琴。江映琴满心欢喜地走了。
江映瑶独自回到屋里,陷入沉思。
她重生的时点实在算不上好,内忧外患。相府里的算计,她自信可以应对。但再过几日,皇帝就会下诏联姻。萧陵这样的渣男,她这辈子死都不会再嫁。可若是不嫁,便是抗旨,极有可能把整个相府拖下水。
另外,萧陵往来相府已经有段时间。两人虽没有做出私相授受的事情,可旁人眼里早已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自己若是无端端地拒婚,或告诉父亲重生之事,恐怕父亲就该遍访名医给她治病了。
相府里如今主事的明面上是她的祖母,江老夫人,实际上却是她父亲的侧室,江老太太的内侄女,钱氏。钱氏是江映琴的生母,自然是指望不上的。
江映瑶又想到了她的亲生母亲殷氏,但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殷氏自她五岁起就搬去了钦安堂,吃斋念佛,不理俗事,过着半个出家人的生活。母女俩除了逢年过节见上一面,基本没有交集。
母亲向来性子淡,不喜与人争斗。要她出面替自己力争,恐怕没什么希望。
还有谁能挽救她嫁给萧陵的命运呢?江映瑶对着白玉观音暗自神伤。
夜色降临,一轮明月初升,浅浅淡淡地爬上枝头。初柔神色凝重地回到奉玥阁。
“小姐,老爷带话回来说这几天住在宫里不回来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听说城里戒严了,到处都是士兵。”
戒严?江映瑶美目轻合。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前世,太子遇刺与她收到母亲的礼物就在同一日。
皇帝带着文武重臣在东宫守了几日,却无力回天。太子一走,皇帝无嗣。睿王与端王开始旷日持久的储位之争。皇帝为了防止江文翰倒向他们任何一方,危及自己的统治,就下诏安王府与相府联姻。
安王是皇帝的长兄,身染重疾,闲居已久,是对皇帝最没有威胁的一个,也是睿王和端王共同敬仰的兄长。
而江文翰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宝贝女儿嫁进安王府,无论朝堂最终落在谁手里,都可以安享富贵。
江映瑶心中凄然。重活一世,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不,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初柔,你去通知孙总管。就说我明日要去钦安堂拜见母亲,让他派辆马车送我们出城。”
初柔点头应是。
江映瑶连夜收拾了金银细软。她不敢带得太多,怕初柔起疑心。顶个三五个月却绝对没问题。等风头过去了,她再回来向父亲负荆请罪。
求神拜佛,希望相府的金字招牌依旧好用,让她明日安然出城。
江映瑶一夜未眠,睁着眼睛挨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初柔便来回话,说马车安排好了。孙总管打点了城门的守军,答应放她们出城。
万事俱备,江映瑶梳洗打扮。为了路上不显山露水,她特意选了一件纯白色的云纹软锦绣花长裙。鬓间簪了一支素色通透的白玉梨花簪。除此之外,再无一丝点缀,端是清雅秀丽。
用完早饭,初柔扶着江映瑶登上印着相府私印的马车。
马车徐徐而行。江映瑶挑开车帘一角。
正如初柔所言,街道上到处都是戎装肃甲的士兵。店铺全都关了门,偶尔有几个行人走过便会被拦下仔细盘问。
幸好相府的车驾无人敢拦。马车一直来到城门口停了下来。
赶车的小厮与守军小声说了几句,拿出相府的令牌。守军验看了一番,打开城门。
江映瑶心里松了口气,放下车帘,闭门养神。
忽然,一个冷厉的声音传来:“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