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绎不断的女眷前来看新娘,赞美道贺,好不热闹。
婆婆陶氏在房里迎来送往,主持大局。
江映瑶的指尖掐进肉里,才勉强稳住心神。
她维持着矜持的姿态坐在拔步床上,偶尔小声应和两句,大多数的时候则微微点头示意,装作无比娇羞的模样。
将最后一拨客人送去喜宴,陶氏笑着走到床边,执起江映瑶的手道:“瑶儿,母亲先去招待客人,一会儿让人送吃的过来。”
“多谢婆母。”
陶氏带着一众女眷走出新房,往前厅而去。喜婆也跟着去吃酒。房里只剩下江映瑶带过来的陪嫁丫鬟初柔和寄柔。
初柔走近江映瑶,在她身后垫了两个靠枕,问道:“小姐,您身体还受得住吗?不如趁着没人,先靠一会儿?”
“嗯。”江映瑶顺势靠坐到床上。头上的凤冠颇重,戴了整整一天,压得她脖子疼。
初柔心疼地替她按摩。
两人离得近,初柔的肚子咕噜叫了几声,江映瑶听得一清二楚。
匆匆吃了一顿早饭后就没有进过食,莫说初柔,连平时胃口不好的江映瑶都觉得饿了。
不过她心里清楚,陶氏是万万不可能命人送食物来的。
大沥朝有新娘过午不食的传统,好让新妇谨记身份。除非婆家人特别宽厚,才会在晚宴时分悄悄送些糕点过来充饥。
前世,她嫁的是萧陵,陶氏尚且给了她个下马威。如今她嫁了萧霁,陶氏又怎么可能开恩?
饥饿感这种事,只要你一想起来就再也忍不住。江映瑶明显感觉到肚子越来越饿,隐隐有些发疼。
自她那日服毒,解了之后胃总是不舒服。饿不得,撑不得,越发娇惯起来。不过她并不后悔,起码她已经知道害她母亲的罪魁祸首。
这时,房门被人叩响了两声。
寄柔前去开门。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站在门口,递过来一个食盒,悄声道:“将军命我送些吃的来。”
声音传进江映瑶耳朵里,莫名有点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寄柔接过,向那人道了谢,又关上房门。
“小姐,是您最喜欢的杏花酥。”寄柔惊喜道。
江映瑶也是心中一暖,没想到萧霁如此细心。找他做假夫君真是找对了人。
寄柔端来盘子。江映瑶伸出染了艳红色丹蔻的手指,捻了一块,另一只手微微抬起头盖。
杏花酥入口的瞬间,甜丝丝的味道便充盈唇齿。江映瑶毫不怀疑,这是她有史以来吃过最美味的一块。
主仆三人很快分食了满满一盘。
江映瑶刚把最后一块放进嘴里,房门外传来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初柔和寄柔对视一眼,草草收了盘子,塞进一旁的柜子里。
江映瑶险些噎住,咳得涨红了脸。初柔赶紧端了茶水喂她,替她拍背。缓了两口气,江映瑶摆摆手示意去开门。
寄柔去开了门。门前站了几名打扮得体的丫鬟,为首的十七、八岁,长相称得上标致。
她对着江映瑶屈膝行礼,道:“少夫人,奴婢听婵,是奉王妃的命令前来伺候您的。”
盖头下,江映瑶的目中喷出怒火。听婵,便是陶氏安在她身边的棋子,前世帮着陶氏做了不少恶事。
江映瑶很想一口回绝,转念一想,又怕打草惊蛇。留在身边也好,且看她如何把前世的债都一一讨回来。
江映瑶柔柔道:“即是婆母的意思,那便留下吧。”
“多谢少夫人。”四个丫鬟齐声谢过,走入房里。
多了四双眼睛盯着,江映瑶只得正襟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