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没有。我相信就算不当世子,我也一样可以闯出一番天地。”
“这才是本王的儿子。”安王转过轮椅,面对着萧霁。
儿子长大了。风姿卓绝、坚毅隐忍,品性实力不亚于他当年。他知道,是金子总有一天会发光。即便他再小心翼翼地隐藏,也不可能永远掩盖萧霁的光芒。
既然盖不住,不如放手一搏。
安王释然地笑了。十年了,是到了该讨债的时候了。
父子两人商谈一番后,萧霁离开。安王写了一封密函,让祁总管悄悄送了出去。
第二天,安王上了两道奏折。一道是请旨立萧霁为世子,另一道是请旨废去陶氏安王妃的位置,降为侍妾。
这一立一废,立刻让明眼人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再联想到萧霁于猎场上初露锋芒,睿王陨落,朝臣们纷纷重新关注起了一贯低调的安王府。
皇帝看着奏折陷入了沉思。一方面,他需要有一股新的力量来平衡朝堂,让端王不至于一支独大;另一方面,他又很怕安王真的得了势。他这个大哥,雄才伟略,远在他之上,让他不得不忌惮。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忌惮。
此时,江文翰恰如其分地正好来到御书房。
皇帝叹出一口气,问道:“丞相以为如何?”
江文翰接过奏折,沉吟一番,才答道:“禀陛下,臣认为安王府沉寂十年,早已不足为虑。反倒是颜贵妃和端王,一个是陛下的宠妃,一个是陛下的弟弟,不得不防。”
江文翰刻意没有提到太后,而是将颜贵妃和端王摆到了台面上。
皇帝闻言脸色果然不好看。他皱了皱眉头,终于还是准了安王的折子。只要段皇后还在位子上,萧霁与段宏程就不会背叛他。至于安王本人,终究是强弩之末。
他御笔一挥,从此改写了朝堂后宫的局势,也改写了每个身在其中之人的命运。
世子之位一定,很多人就成了无人问津的弃子。
安王下令将陶氏和颜姝放了出来。吴氏带着阖府的女眷丫鬟前去迎接——落水狗。
吴氏亲昵地挽住江映瑶的手,走在最前头。她笑意盈盈,面带红光,一扫之前恹恹的病态。江映瑶听说,吴氏清理了院子里一个陶氏安插的细作,病就不药而愈。
一行人在破院子门前停下。灰扑扑的大门一开,陶氏蓬头垢面地冲了出来。她身上依旧是当日被关时的衣服,多日未曾洗澡,散发着一股子骚臭味。
她一见到珠钗满头、精心打扮的吴氏,气得牙痒痒,恨恨道:“你别高兴地太早,王爷总有一天会放我出去。只要有陵儿在,你永远别想爬到我当上王妃。”
吴氏放声大笑:“说得对,我的确没当上王妃。不过,你嘛……”
吴氏一个眼神,柳氏就站出来,将陶氏被废降为侍妾的事情告诉了陶氏。
陶氏身形晃了晃,对柳氏吼道:“不可能,你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莫说我不提醒你,如今你只是一个侍妾,按资排辈恐怕还得排在我后面呢。对我说话,别粗声大气地摆王妃的架子。”柳氏轻蔑地朝她翻了个白眼。
自打陶氏被关,柳氏就咂摸出了风向,早早地投靠了吴氏。否则吴氏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查出细作是谁。
吴氏颇为得意地看着柳氏顶撞她从前的主子,只觉得心里那口恶气一下子消散了不少。她走到陶氏面前,幽幽道:“贱妾陶氏,见到本妃还不快快行礼?”
陶氏怒骂。吴氏便差人赏了她一顿耳光,重新将她拖回到自己面前。
陶氏顶着肿成馒头的面颊,流下两行泪来,屈膝向吴氏行礼:“贱妾拜见侧妃娘娘。”
吴氏笑得肆意,又指了指旁边的江映瑶,“少夫人在此,也来见见吧。”
从前的婆婆要向媳妇下跪,陶氏再能忍也扛不住。她红着眼睛看向江映瑶,眼神中充满了哀求。
江映瑶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柳氏插话道:“侧妃娘娘,像这种贱骨头,不见棺材不流泪的。她以前最喜欢杖责下人,不如也让尝尝板子的滋味如何。”
吴氏颔首。眼看着就要传板子,陶氏扑通一下跪在了江映瑶面前,以头拄地,哭道:“奴婢拜见少夫人。”
江映瑶嫌弃地避过。
一大帮子女眷哄堂大笑,对着陶氏指指点点。陶氏跪伏在地上放声大哭。
吴氏命人将她扔进了下人的院里,嘱咐柳氏好好“照顾”。
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安王妃陶氏沦落到这种境地,江映瑶心花怒放。前世的种种,似乎正以一场轮回报应在每一个害过她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