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祁总管推着安王出现在窗外。
祁总管其实一直暗中跟着江映瑶,保护她。看到江映瑶跟着萧陵进了颜姝的院子,他怕出岔子,便去请了安王。两人正好在门口将颜姝的话听在耳朵里。
安王风轻云淡的面容一下子变得铁青。不光是因为颜贵妃想要害他的儿子,更是因为听见了安曦丹那三个字。这个名字,在他的心底盘亘了十年,也折磨了十年。如今,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他又如何会放弃?
他目光如炬,盯着颜姝的脸看。颜姝立刻有种被豺狼虎豹盯上的错觉,甚至忘了腹中的疼痛。
江映瑶后知后觉地扭过头,行礼唤了一声“父王”。
安王听见她的声音,面色稍霁,缓缓点头,视线却未曾离开过颜姝。
“祁总管,去取笔墨纸砚来。”安王吩咐道。
祁总管立刻就去了。安王将轮椅行入室内。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颜姝紧张地攥住身下的床褥。
“把你方才说的话写下来,本王可以答应你,王府之内再无人敢加害你。你可以自由自在地活着。当然,出了这个门,本王就无法保证了。”
安王的意思是要将颜姝软禁在王府。但此时此刻,颜姝早就顾不得将来了。能撑过去就是赢。
颜姝点点头,将安曦丹的来龙去脉,以及颜贵妃的打算统统告诉了安王。
安王一边听,一边观察江映瑶的反应。这小丫头,冷静得很,似乎早有预料似的。
祁总管很快拿来了纸笔,还带了一剂止血药来。
“这药效果很好,喝了立刻止血。不过寒凉得很,将来恐怕再也怀不上孩子。你想清楚。”祁总管提醒道。
颜姝恨极了,她只想要活下来,将来再寻机会报仇。她面上闪过一个狰狞的笑容,颤抖着手接过药碗,一滴不漏地喝了下去。
等了片刻,颜姝腹中的疼痛缓解下来。安王朝祁总管抬了抬眉毛。祁总管端起笔墨纸砚,铺到颜姝面前。
江映瑶扶起她,将笔尖沾上墨汁,递给颜姝。
蝇头小楷沙沙回响。字迹端庄秀丽,却误入了歧途。
颜姝和着血泪写完供词,签字画押。
安王细细看过,嘴角噙起一抹冷笑。他将证词交给祁总管。祁总管细心叠好,藏在袖中。
“咱们走吧。”安王对江映瑶道。
江映瑶起身,望了颜姝一眼,问道:“那她呢?”
安王看了她一眼,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小丫头,你听懂了吗?”
江映瑶咬了咬下唇,没有吱声。
安王舒展了眉头:“没想到江文翰能养出你这么善良的孩子,真是愧对他笑面虎的称号。也罢,看在你的份上。”
安王吩咐祁总管安排人照顾颜姝,顺便看着她。颜姝从此就被关在这一方小小的院落里,再无人问津。
安王带着江映瑶去了书房。
江映瑶除了那次萧霁挨打闯进去以外,还从未去过。她悄悄打量屋里的摆设。跟安王素来给人的印象不同,书房的一切井然有序,安排得一丝不苟。
书桌上正摊着一张地图。安王在某处做了个标记。江映瑶靠近一瞧,赫然正是前世大沥朝兵败之地。她的心猛然紧了起来。
安王自然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回过头问道:“映瑶对排兵布阵也有研究吗?”
江映瑶回神,忙道:“没有。对不起,父王。映瑶不该随便看您的东西。”
安王倏地笑了。他经常会有种错觉,眼前的小丫头城府极深,知道许多常人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可是她又分明纯真善良得很,不似伪装。一时倒让识人无数的安王摸不着头脑。
江映瑶见安王没有责怪,胆子又大了一些。她抬起头来,正好看见书桌后面挂着的画像。
画中的女子慈眉善目,与段皇后长得十分相似,无端端地让人产生亲切之感。
“她是我的妻子,霁儿的母亲。”安王解释道。
江映瑶闻言,对着画像施了一礼。
安王眸色微动,问道:“你对安曦丹很熟悉?”
江映瑶一愣,答道:“不瞒父王。我母亲曾经因为此毒没了腹中胎儿。映瑶一直在追查,南疆大巫说是京城里一名老夫人十年前买了毒-药。可线索到了我祖母那里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