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模样瞧着可怜，怪惹人疼的。
高长仪忙说，“一个风筝罢了，改日再扎个一样的，扎十个！别不开心！”
郑新月这会儿顾不得惋惜风筝，抓着高长仪不肯松，“你这才多大，还是个女孩子，说出这样的话，别人不会以为是你说的，倒时说是你听来的，学了出来，可怎么办？”
高长仪一个足不出户的世家女郎，能从哪里听到这些话？自然是她做中书令的父亲那里。
那么她能说出这些话，是否代表着，中书令大人的态度……
高长仪疏朗了眉眼，一派平静的神色，“自然是我随口说的，况且，也只在你面前这样说了。”
郑新月松了口气，但依旧板着脸，神色严肃，“在我面前也不要这样讲，当心祸从口出！”
高长仪说：“好，我知道了。”
郑新月揉了揉额头，说：“长仪，你也不能因为广陵王的关系这样肆无忌惮，尽管广陵王是陛下的亲弟弟，可中书令是陛下的臣子，最该守的便是臣子的本份，我的父亲也是如此……我劝你一句，以后谨言慎行，我父亲同我讲，陛下近来尤其宠信尚书台，录尚书事尤甚……”
这愈发超出两个小女孩子应当讨论的范畴了，高长仪同郑新月对望良久，高长仪率先别开了脸。
高长仪站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露出个笑对裴允，“既然不放风筝了，咱们去寻艾草吧，我知道哪里的艾草长势最好。”
郑新月也站了起来，脸上也带了笑，道：“我可喜欢这艾草的味道了，我觉得比花香木香好闻！”
“知道你最喜欢这个。”高长仪说，“我也喜欢这个，不过我只喜欢吃艾草打出来的糕。”
郑新月叫了自己侍女过来，吩咐了两句，高长仪带上了锦雀，领着裴允往那边河滩上去了。
高长仪架势十足，亲自背了个挎篓，弯了腰掐艾草的鲜嫩茎叶。
裴允给她帮忙，把手里头抓着的艾草塞到她的篓里。
这里生长着茂密的一片艾草，高长仪摘着摘着就跟郑新月扯开了距离，连锦雀都离得有些远，只有裴允在她身边。
裴允又放了一把进了高长仪的竹篓里，擦了擦手，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要跟高长仪说说话，思虑了很久，找个了话题，问出的问题竟然是，“阿姊，阿姊同广陵王很亲近吗？”
高长仪没有任何迟疑，“广陵王啊，我自然同他很亲近。”
裴允染了绿色汁液的手拽着衣襟搓了搓，小小地搓了那么一下。
高长仪仍旧在说，“原先我父亲做太傅，教导太子，也就是现在的陛下，他在宫里授过一段时日的课，广陵王那会儿正要开蒙，也喊了我父亲一声先生，由我父亲教了两年书。”
“因着这曾关系，广陵王同我父亲很亲近，哪怕后来我父亲不再授他课业，他也喜欢到我家玩，阿兄又跟他年纪相近，很能玩到一块去，他去我家就更勤了。”
“说起来，除了父亲兄长还有家里的其他人，我最熟悉的，就是广陵王了。”
高长仪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裴允的脸，笑了笑，讲，“他又生的很好看，我也喜欢跟他一块玩。”
其实高长仪自己也知道，她同郭敛的相处，家中是默许的，将来等她长大，她是要做广陵王夫人的。
这一点其实是澜都中人心照不宣的事，大家各自有着默契，也并不戳破，是以，从来没有人向高暄提过高长仪的婚配，从来没有人觉得高长仪会嫁给除了郭敛之外的人。
高长仪又说，“说起来，我的母亲同章懿太后，也就是陛下同广陵王的生母很是熟悉，她们在闺中的时候就是一对密友，情谊匪浅，我的名字还是章懿太后取的，我母亲都只取了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