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到底是因为灵根全废，穷极一生也只是个炼气修士的命。
林衍顺着石壁站起，抬头看了眼天坑口，最后选择沿着石壁往里走。这天坑以他目前的修为跟伤势绝无可能爬上去，只能往里走走看有无别的出口。
洞内昏黑，皆是腐草枯枝，另有蚊虫在他周围徘徊。嗜血的妖虫甚至爬上了他的伤腿，林衍面无表情地将妖虫拍走，踩着枯枝继续往里。
有无出口还待探查，林衍走了大半个时辰，到了个极为空阔的地方，他的脚步声在偌大的窟内回响。林衍再废物也是个炼气修士，在昏暗的地方凭借丁点虫光还是能看见洞内景况。
他看见不远处散落一地的金银财宝，还有几具已成骷髅的尸体。
金财跟白骨，看来是哪个倒霉旅人携着财物掉落此地，最后惨死的悲惨结局。
比他稍微可怜一点。
林衍没因为这具白骨而动容，炼气修士稍微清明的眼目这会能让他在此地分辨方向，却还不如火折子好用。普通旅者出行还是会带些必备之物，林衍顺着白骨破败的衣物搜到了火折子，点亮之后才能看到洞窟完全的景况。
这可不是好消息，他走到这已是尽头，除了一个守着金财死去的白骨，没看到其他往别处的路口。
这幽窟天坑底下，难道真没别的路可以走吗？
林衍迟疑了半会，很快将目光放在散落一地的财宝，若他是个普通人说不定还会因身外之物动摇，可修士通行全靠灵石，凡间金银好用却对修士而言价值偏低。
林衍伸出手在财宝堆里翻找，金银无用但如果有些别的器具，说不定还能帮他出去。这旅人有这么多金银，没道理连个修士的普通灵器都买不起。
有灵器便还有法子。
等到火折子歇了火，林衍才勉强找到三件灵器，护身金甲，不知名的剑器，还有一盏老旧的琉璃灯。
四周又暗了下来，林衍只好拿过那盏琉璃灯。琉璃灯只有巴掌大小，林衍擦去上面尘灰，从体内放出微薄的灵力注入。
没想到这琉璃灯看似普通小巧，却连炼气修士的灵力都启动不起来，林衍试了好一会，白费了一些灵力不说，也没见它亮起来。
他只好把琉璃灯丢到一半，琢磨起另外两件灵器来。
*
渺渺到了兰香苑，珑兰十分应景地拿来了两坛佳酿，两人就坐在苑中石座。渺渺不跟姐妹客气，知她拿酒来就是给自己解馋的，掀开酒封就凑上去闻了闻，夸赞道：“好酒！”
珑兰笑笑：“那尝尝吧，埋了百年也只能给你清嗓了。”
旁还放着个酒碗，渺渺喝了一会才问：“大清早你不给小崽子们上课去，怎把我找来喝酒了？”
珑兰也倒了小半碗放在桌前，“今日大长老过来，这课给他上了。听说霜降一大早就着急找你，看来是大长老又给小姑娘说了什么事。”
渺渺蹙眉道：“再说几百年也不管用，修到九尾给雷劈成这个鬼样，还想让我再修上去讨苦吃吗？”
珑兰道：“你虽被劈了一尾，但也还是名副其实的九尾猫呀。大长老这不担心你修为没上去，斗法给人欺负了不是？”
渺渺知道珑兰的意思，她虽被劈了一尾纯属倒霉催的，原因还是要说到这族内长老的怂恿，偏要跟她说九天玄雷就是挠痒痒，劈一劈没事。
怎么就没事了？怪不得那些长老修到八尾就不去碰九天玄雷了，分明是九尾的坎不是那么好过。渺渺还没被劈前沉迷修炼，她天资卓越，修了五千多年终于要过九尾的进阶试练了，结果平日被那群老头壮了大胆，迎面去找九天玄雷的事。
这不，九尾是九尾了，可还掉断了一条，浑身修为空荡荡。
然后那群不知事大的长老又来了，说什么？没事，再修百年就回去了。
修个屁，不修了！
珑兰看着渺渺沉了半张脸，知道自己又谈及她的伤心处了，赶忙换了个话讲：“你听说没，狐族那个狐媚子找了个凡间男人，每天都在外头炫耀呢。”
渺渺借酒醒脑，怎么一大早都是隔壁狐族的破事，“找就找呗，狐族的心思你还不懂啊，放着修炼不干，整天搞着那些没意思的事。”
珑兰捂嘴一笑：“你不是说修炼是最没意思的事吗？”
渺渺一顿，“修炼是没意思，狐族干的那事也差不了多少。”
珑兰秀手一动，给渺渺满上一碗，“你没做过，怎么就知道没意思呢。”
渺渺偏头看她，随意问：“有意思？你倒说说哪里有意思？”
珑兰盈盈一笑：“俗话说，这世间妙趣不过是吃喝玩乐，可要对我们这些女妖来说，光这吃喝玩乐还不过瘾。”
“渺渺，你想想。吃凡间美食喝世间烈酒，遨游三界那么多快活事，总归是你一人快活，这世间久了难道就不会寂寞了些？”
渺渺对这点倒是认同，每日重复美食烈酒，醉生梦死之后确实有种空寂的感觉，“你继续说。”
珑兰建议道：“要不你也试试？”
渺渺一口烈酒喷了出来，“什么？”
珑兰掏出手绢给一脸嫌弃的渺渺递了过去，“这么惊讶做甚，妖生不仅只有修炼，还有吃喝玩乐风月事呢，你好歹也是个修到九尾的大妖，六千年里清心寡欲过日子跟凡间那些道修有甚两样，说你是只妖却连这等事都没做过，丢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