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气凝神，眼随身动，头顶肩垂......”
“这里要转掌，这里...跨脚，这里......”大和尚将禅杖放到一边，在一旁边示范，边讲解。
认真修炼的小和尚抄手而立，袖子半挽，露出青筋怒张的手臂。额头上大滴的汗珠滚落，砸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黑色的小水印。
数月来，每日的勤加练习，一套降龙伏虎的拳法小和尚早已使得虎虎生风。呼啸的拳掌间带起习习的巨大气劲，每一次的出掌，周围树枝上的叶子均会被震落几分。
一片片绿色的叶子吹落下来，飘飘摇摇，纷纷扬扬，像极了冬日下雪的姿态。
不远处，姬灵渡坐在盘虬卧龙般的老树根上安静的看着。白衣逦迆，肌肤白的几近透明，似乎下个瞬间就要消失在这个熙熙攘攘的世间。
手中随意撷取的一片翠绿的树叶，上面纵横交错的脉络，正如此时的万千思绪。
“好，好，好，万象无形，大音息声，灵渡你的武功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实在是大好，实在是我门之大幸。”遥远的记忆中，白发的老者抚着长长的胡须开怀微笑着。
思绪又一转，却是武林众人提着武器集结的模样。“邪魔姬灵渡，杀人如麻，欺师灭祖，人人得而诛之。”
至此，回忆被身边坐下的人打断。
小和尚沉默的在一旁盘腿坐着，耳根涨红，粗重的喘息声已收敛许多，只是尚带着满身汗味。
“我...是不是......”片刻后，小和尚停顿了数次，似乎在斟酌每一个字，开口道：“拳法打的很糟糕。”
“小和尚，你已经很厉害了。”姬灵渡轻轻将手中的树叶扔掉，任由其盘旋落下，“不用妄自菲薄。”
仅仅一年，就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资质绝佳再加上佛缘深厚，该说不愧为主角么。对于他而言，或许离开的难度要再度增加了。
这一大一小的师徒二人，一不接受供奉，二又没有寺庙中的香火钱，云游的途中风餐露宿，大多是天为被，地为床。清贫之余，除了降妖除魔外，便只剩下修炼和修炼。
过得实在是苦行僧人的生活。
晚风习习，带着微薄的凉意。
空旷的野外游荡着数只形态各异的孤魂野鬼，有的行为呆滞，看起来毫无思想可言；有的到处飞窜，看起来又是过分狂躁......
其中一个似乎是看到了远处的姬灵渡，一下子晃晃悠悠的飘了过来。
长长的舌头将他自己枯柴般的脖颈绕了足足一圈，红彤彤的鲜血淋在周身，看着怪吓人的一只鬼。不过这种鬼只吓人，从其周身的气息来看，倒是不害人。
它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说，喉咙间一直发出一些咕噜咕噜的声音，不成句子。细瘦的手指笨拙的掰着舌头，却怎么也解不开来。
或许是飘荡的动作幅度剧烈了些，舌头缠的也更加紧了，反倒使得眼白凸出直往上翻。
沉寂数月来，姬灵渡难得感到有趣，不由的微微一笑，伸出手便要帮他把舌头解开来。
“施主小心。”
一道金光闪过，伸出去的手却是又被挡了回来。
至于那只野鬼被金光打散了半只胳膊，登时吓得四下窜逃，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一旁靠近的身影，光秃秃的一个脑袋极为显眼。
姬灵渡淡淡瞥了小和尚一眼，便径自将手又收了回来．
没由来的，黑蛇妖濒死前的那几句质句浮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