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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代饮(1 / 2)


童氏一口气没提上来,眼看着摇摇欲坠,她身边说话的那妇人轻呼一声,唤了几个婢女七手八脚的把人叉走了。

不远处的某几座中,装扮华丽的几位夫人循声望来,复又相互对视,脸上没什么表情,收回目光继续小谈,好像这里的事情她们完全不在意似的。

安王妃身后的郑嬷嬷看的仔细,那边几位,分明是韩王府及交好的几位。

这童氏也真是蠢,人家若真当她是自己人,早安排在那边说话,而不是让她在这边直挺挺的坐着当耳朵。

童氏走了,忠远侯夫人胡氏如梦初醒。

她有点恍惚。刚才白姐姐说了什么?

她好像承认了赵将军府上那小娇娘是她的手笔!

天哪,她承认了!

当初童氏心生怀疑,盯得最紧的时候,白姐姐愣是一声都没吭。她虽然心里有怀疑,但想着白姐姐做事稳妥,兴许是不想暴露,也就跟着紧闭嘴巴。

谁能想到她今儿个就给承认了呢?

“王妃……您这样……怕是不妥啊……”胡氏好心提醒她。

安王妃泰然自若,抓起琼珠的一只小手捧着,冲着琼珠笑,话说给胡氏听:“怎么就不妥了。赵将军与他这位夫人不和许久,今日是什么日子,春喜宴上她若再闹一次,占不占理都惹人厌烦,我好心提醒她那妾侍的事情令将军余怒未消,她仔细着些,不妥?”

胡氏心道,您刚才那话,可不是这个意思吧。

小妾的典故,琼珠的确不知道,可是她长着眼睛看的分明,方才那童氏出言刻薄,敌意明显,她没忍住莽撞出言,是怎么都站不住脚的。

母亲总说,她这狗脾气,也就在亲近的人面前张牙舞爪,在外人面前乖乖巧巧。万万没想到,安王妃非但不责怪她,还摆足了袒护的架势。

即便是母亲,也不曾这样惯纵过她的。

“王妃……”琼珠愣愣的看着面前温和浅笑的妇人,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人家对她好,她却暗地里盘算着做不好的事情,去帮王妃不喜欢的人。

这是要天打雷劈的。

正愣神间,外头传来阵阵鼓乐声。

屋内说话的声音骤然消下去,安王妃眼神微动,瞧了一眼出神的琼珠,轻声道:“这是春祀礼毕,开春喜宴了。”

萧恒回过神来,转眼见彭贞听到鼓乐要起身,却因脚上有伤站不稳当,立刻让一旁的婢子搀扶她。彭贞看了一眼婢子,又看了一眼萧恒,不过短短一眼,浅浅一点头作谢意,目光立刻粘回琼珠身上。

“琼珠姐姐,稍后你与我坐在一处吧!”彭贞探着脑袋小声建议,满心思在想着稍后座次分布。

不等琼珠回答,安王妃挑着眉,将琼珠的手握得更紧,不容置喙道:“话不敢说,连席面都不敢一个人坐了?真不敢,叫你两个表哥一人一边陪着你……”说着,又笑着看一眼琼珠,跟看着宝贝似的:“琼珠与我一起。”

彭贞却是不依了,胆子奇迹般大了起来,抓起琼珠空着的另一只手努力争取:“琼珠姐姐一人还分左右两只手呢,大、大不了姨母占姐姐一边,阿贞占另一边呀。”

琼珠盯着自己两只手,隐约觉得自己像集市上被人争抢的新鲜猪肉。

这下连萧恒都笑了,半真半假的打趣:“阿贞,你也说一人统共坐左右两只手,你和琼珠一人占了母亲一只手,怎么着,表哥们都该坐你的下首了是不是?”

彭贞没想到一向待人温和的世子表哥打趣起人来也这般利索,叫人全无还击之力,一双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什么都说不出,唯有将琼珠的手抓的紧紧地,那是她最后的倔强。

宴席既开,候命的宫人纷纷前来领路入席。

今日的春喜宴,皇上和皇后皆无法临席,由太子萧永宗住持。

席位的布置,下头都是散席,席位一座连着一座,但是在看台之上,与太子位置靠近的,各府的席位之间,会用矮矮的屏风将席位隔开,人跪坐席间,正好遮挡到头的位置。

按照正常的座次,是安王与安王妃同席,萧恒萧武两兄弟在后排同席,再后面便是琼珠和彭贞。

不想萧武刚一落座,就瞧见本该是在母亲身边伺候的郑嬷嬷和近身侍婢,换成了另外两个人。

他微一皱眉,扭头看身后,果然是空空荡荡。

“不用看了,母亲钦点琼珠近身陪同,阿贞是附赠的。”萧恒兀自饮茶,解答萧武此刻的疑惑。

萧武不做声,抬眼望去,刚好对上琼珠回望的目光。

她显然对自己的新位置很感兴趣,正悄悄转眼往四周偷看。

安王府毕竟是皇帝亲近的宗亲,每逢大宴,位置自然是极好的,坐在这里,能将上头说的听得清清楚楚,也能把下面的动作看的清清楚楚。

萧武换了个随意的坐姿,单腿屈起,搭着一条手臂,似笑非笑盯着坐在前面的人:“你把眼珠子卸下来甩出去看,能看的更远。”

琼珠听出萧武的话是在揶揄她,赶紧转回去坐好,只是那一双不甘不愿的小眼神,在收回的末梢,仍是没忍住给萧武飞了一个低调的白眼。

萧恒将这一幕看的真切,语气里夹杂着叹息和警告:“自己没个坐相,倒说起别人来,坐好!”

萧武懒洋洋的放下腿,坐正了。

萧恒又道:“人家从不招惹你,即便被你刁难也从不吱声,你莫要欺人太甚,让所有人都看不下去。”

萧武差点被萧恒逗笑了。

从不吱声?那您是没瞧见那张小嘴,叭叭的,揶揄起人来厉害得很!

再说欺人太甚,他怎么就欺负人了?这样的宴席,她恨不能将脖子拉长十丈,将席间的人挨个扫一遍看够稀奇,这是什么得体的举止吗?还不能说了是不是?

还有刚才她那个小白眼翻的,是都瞎了吗?

懒得再说她,萧武扫了一眼萧恒身边,随口道:“红棉的伤如何了?”

萧恒饮茶的动作一顿,声线冷清:“无碍了,上了药后很快结痂,所以这阵子都歇着,尽量不动手,以免结痂又裂开。”所以今日没带人来。

萧武眼神复杂,叹了一口气。

不是儿女情长的愁伤,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

萧恒很了解他,脸上全无被兄弟觊觎院中人的怒色,反倒在宽慰萧武似的:“我知你在想什么。其实担心大可不必,上回不过是偶然。若不长眼的再来一次,难道我还能容着……”萧恒的话没说完,就见萧武忽然眉头一紧,食指飞快抵唇,是示意萧恒别再说了。

萧恒不明所以,顺着萧武的目光望向前方。

前方,某些人坐姿端正,看似一动不动,实则绷着身子不动声色的往后斜倾,因为面纱系带的重量而微微下榻的小耳朵,耳尖泛着可爱的粉色,像成了精自己往外探似的。

萧恒哭笑不得。

萧武扯扯嘴角,又换上慵懒的坐姿,冲着前面:“喂——”

琼珠背脊一僵,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

萧武面带微笑,单手撑着身子往边上一挪,愣是将自己和萧恒中间挪出一个身位来。

他“啪”的一声拍响自己与萧恒中间的位置,对着她扬扬下巴:“想听啊?上这儿来,听得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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