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珠觉得,瞒不住了。
这一次,她没想什么别的理由,老老实实的说出了那几本神秘手札的存在。
萧武听完之后,整个人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你是说,你所住的泛音院里,放了母亲从前所记载的手札,你是从那里面知道的。”
琼珠不太能听出萧武这话里的情绪,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似的点点头:“嗯。”
萧武拔高一个调子,眉眼也挑起来:“你偷看我母亲的手札,窥伺她的过往,还瞒了这么久?”
琼珠都快缩成一团了:“嗯。”
萧武看似威严的表情里,滑过一抹笑意,但很快又被他严谨的藏起来。他双臂一抱:“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琼珠惨兮兮的点头:“我会向王妃坦白,再郑重道歉……”
一只大手摊在她面前,然后她听到萧武贱兮兮的声音:“回去之后全部送到我院子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琼珠豁得抬头,十分鄙夷的看着他:“噫——”
萧武终于笑了起来:“你竟然藏着这样的东西一个人偷看!真亏你憋了这么久,你仔细想想,这里头藏得可都是线索,多一个人帮你看,帮你分析,不是更靠谱吗!”
琼珠小心翼翼道:“你不觉得……这种事很过分吗?”毕竟窥伺别人的隐私……
萧武毫不犹豫:“过分。”
琼珠:“那你还看!”
“但刺激。”
琼珠一双眼睛慢慢瞪大,慢慢抬起的下巴像是再攒什么说辞,萧武含着笑,和她同幅度扬下巴,似乎随时准备接住她的话。
琼珠的情绪酝酿到顶点,然后彻底泄气。
她输了。
萧武大笑起来。
“放心,待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得意解决,白家人也得到妥善处理,我亲自跟母亲请罪,就说这些都是我看的。”
琼珠愣住:“啊?”
萧武戏谑着一拍她的肩膀:“所以,不要有负担的一起偷看吧,什么责罚,厉沉哥哥给你担着!”
琼珠讪讪一笑。
她真是……好感激啊。
两人走出后院时,薛仙阁和薛槐显然已经出面解决了那点小风波,可是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人揪着方才那番孝义说法暗中嚼舌根。
本来是好好地赔罪宴,一定要弄得安王府像是忌惮皇上对孝义的看重,哪怕薛家理亏,安王府占理,也要大事化小,可以说十分憋屈了。
“这韩王与我们一直十分不对付,息事宁人的事,他也一定要搅点屎在里头。”萧武也知道了方才外面那番言论,没好气道。
琼珠心头一动,对萧武说,“可他为什么专门提这一点?”
萧武看了她一眼,第一时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薛仙阁说,安王妃心中真正畏惧的,是别的,琼珠猜测是孝道,又讲了安王妃与白氏的旧怨。
假设安王妃心里畏惧的是白家的事情,而白家在时隔多年之后,握住了要挟的把柄,大大方方找上门来,那韩王在这个时候以孝义一说来给安王府添堵,算是怎么回事?
萧武一番思索,脸色冷下来:“你还记不记得,春喜宴上赵锦灵曾经出现过!”
琼珠明白了——春喜宴那样的场合,非达官贵眷不能入,赵锦灵要是想进,一定得是有人带她进来。
那天安王府被薛仙阁平白污蔑,琼珠无心多想,后来又因她揭露之事太过震惊人心,所以他们好像一直都忽略了赵锦灵出现在那里的原因。
那时候白家人还没有住进安王府,不可能是安王妃事先安排的。
萧武猜测:“你想说,白家人说不定早就与什么人勾结在一起,而这个人一直仇视安王府。你怀疑韩王暗中与白家人有联系?”
琼珠想了一下,说:“找个机会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两人眼神一对,萧武扬起唇角:“还找个机会试一试……看把你能得。”说完也不给她什么回应,带着她去找萧恒。
琼珠越这么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见萧武完全没有意思要考虑一下这个计划,她还挺坚持,一叠声的劝他:“试一试呀,万一呢!”
萧武大步流星,余光甚至能瞧见她为了追上他的步子提着裙子小碎步快走的样子,心中莫名像是照进一片艳阳,明朗又愉悦。
试探的事情,萧武没有跟琼珠深谈,并非是觉得无稽之谈,相反的,将琼珠送到母亲身边稳住她不许乱跑之后,他跟兄长提到了这件事情。
萧恒今日也是恼火得很。韩王府故意将事情弄得复杂,就是不希望薛府和安王府好好的何解,偏偏安王府今日不适合再多发难,无论韩王府怎么添油加醋,安王府也只能息事宁人。
但是在听到萧武的分析之后,萧恒心中的愠火就慢慢平息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