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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开大(2 / 2)


“禀陛下,舍妹自小习乐,却因性子孤僻,并不爱与人作乐,反倒是喜欢虫鸟更多一些,此为舍妹所饲养的十二只五彩鸟,舍妹奏乐时,时常会将它们放在身边。此次入都多日,她心血来潮,将它们一并带来了。”

“五彩鸟?”席间议论声起。

随着布被解开,两个三层的笼子被亮出来,里面竟然真的是身赋五色的五彩鸟!

琼珠对秦五娘轻轻点头,只见秦五娘单膝跪地,将两个笼子一左一右放在她身边,还将每一层的门都打开了。

众人看的稀奇,都顾不上交头接耳了。

琼珠看了看一左一右两只笼子,笑了一下,左手刚刚搭上弦,目光忽然扫向殿内一角。

那个位置站这个呆愣的青年。

琼珠至于他短短的对视一瞬,抿唇笑了一下,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

萧武因为这个眼神,心像是被狠狠地拨弄了一下,莫名躁动起来。

琼珠微微颔首,拨下第一个音——

“她……”

有人发出惊呼,但很快被有快至慢的弹跳给掩盖。

舍弃拨子改为指弹,非但没有失去拨子拨弦的力道与脆亮,甚至因为拇指与食指的灵活配合,弹跳起奏,乐曲飞快的吸引了所有的人——

几个轻快的节奏后,琼珠左手指尖按弦,自上而下滑过音柱,同一时间,五指轮弦,短促的脆音似被串在一条线上,又像一串上扬的哨音,十二只五彩鸟竟像是在一瞬间精化一般,自敞开的笼门依次飞出,呈两支队伍在空中交替飞舞。

此番盛景,令人叹为观止!

不懂胡琵琶的人,看的是五彩鸟。

懂器乐的,看的是她竖琴弹奏的姿势。

“原来如此。”薛仙阁看的入了神,兀自出声。

“胡琵琶本为横抱,因音柱的位置靠上,唯有横抱时,便于左手按弦。但这把胡琵琶的音柱增加,左手按弦的跨度变得大了两三倍,反倒使得横抱琵琶的弹奏方式变的不方便,此刻就要改为竖抱。”敏敏公主紧紧盯着殿中央竖抱胡琵琶的少女,冷笑着对身边的驸马做了解释,也让坐在附近的人听了个明白。

这注定是一首别开生面的琵琶曲。

拨子拨弦,最频繁的奏法是单根拨奏与拨片扫弦,也有单根摇,但当五指代替了拨子,灵活的长指将最基本的指法千变万化的衍生,仿佛是给曲子注入了新的灵魂,其中以五指一次轮弦奏出的音色最为特别,时快时慢,似潺潺溪流,又似激流涌动,是拨子片板的局限。

五彩鸟悉数沉浸在美妙的曲调中,恍惚间,让人觉得像是壁画上的仙子幻化而成一般。

天盛帝惊叹道:“彩雀有灵,此曲妙矣!”

一旁的太子闻言,对着天盛帝笑道:“儿臣寡闻,素来只知训鸟人以哨音控鸟,因鸟儿对此类音最为敏感,也与它们的叫声相似,万万没想到,它们竟也能听懂胡琵琶的曲调。”

不少人对太子所言深表赞同。殿中少女以胡琵琶奏出的曲乐,别说是这些翩翩扇翅的鸟儿,连他们都情不自禁的沉浸在这阵极具异域风情的小调中抖腿晃脑。若非这曲调闻所未闻,他们都恨不得跟着一起高歌赋诗。

“殿下有所不知。”一旁笑着欣赏乐曲的薛仙阁适时的开口:“方才琼珠女郎已经说过,这首曲子改编于百樱古曲。微臣不才,恰好有幸读过这首乐曲的谱子。”

一旁的人被薛仙阁的话吸引过来,太子生了兴趣:“薛大人知道这首曲子?”

另一边,一直座中静听的安王妃忽然抬眼,望向薛仙阁。

薛仙阁轻笑一声,并未理会旁人的眼光,眼神颇有深意的看了百樱女君一眼,道:“这首曲子名为《魍魉宴歌》。据说很多年以前,百樱有一位法力高强的驱魔师,擅长以竹笛为收服妖魔的法器。他行至一村庄时,发现村庄受妖魔控制,便助村民办了一场盛宴,以笛声入阵,魑魅魍魉闻笛声而来,被困于笛声的阵法之中,全部伏诛。”

“原来如此,所以原曲是一首竹笛曲。”太子问。

薛仙阁颔首:“正是。”

就在这时,仿佛是为了印证薛仙阁所言,琵琶曲风陡然变化,竖抱琵琶的少女眉心紧拧,已然全情投入,右手狂扫四弦,左手数弦同按,仿佛原本置身其中的青山秀水瞬间破碎成渣,诡异的曲调与扫弦的震撼,似一座焚火的地域自眼前拔地而起……

五彩鸟在那一瞬间全部受惊,原本整齐的两只队伍被打乱,成了杂乱无章的惊惶,琵琶弦音之中,夹杂着它们的吱喳声。

不知从哪里吹来阵阵凉风,像是受曲乐召唤。

少女的扫拂四弦的速度几乎要出现残影,左手有条不紊调换音位。那震撼摄人的调子里细微的轻重变化,缓急交替,仿佛变成了一只无形的手,捧着所有闻乐者的心,随着她的节奏将手中的心捏紧又松开,提起又放下。

受惊的五彩鸟四下乱撞,在狂乱的曲调中竟飞回了自己的笼子。

琵琶乱音骤止,几个单挑快调收尾,最后一个音弹出,琼珠食指拇指轻捏成圈,三指外展,翻掌落于四弦之上,一曲奏罢。

殿中久久没有声音发出,唯有十几只彩鸟惊魂未定的脆声。

萧武只觉得心间犹如狂风过境,他低头撩起自己的衣袖,露出结实的臂膀。

此刻,那手臂上全是浮起的鸡皮疙瘩。

作者有话要说:隔壁新文已开~~~~本文依旧正常更新。

《嫁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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