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若知道其中的原由,也理解叶问天的心情。
“有什么好来看的,他也就一时不悦而已,没有我,他的后宫少不了各有千秋的美人,我于他而言,只是一件摆在那里就看上一眼,不摆在那里也无碍的装饰品而已。”
提起小皇帝的时候,张华若的语调显得极其平淡,他和小皇帝是自小相识,比认识杨大宝还早些,小皇帝对他不错,但张华若就是不曾对其有过丝毫动心的感觉。
后来再长大些,明白什么是感情,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就更对小皇帝的示好无动于衷。
或许是因为从小就缠绵病榻,好几次都差点夭折,张华若一点都不想要轰轰烈烈的爱情,只想要一份平平淡淡的粗茶淡饭,让他觉得这日子可以一直就这样无限延长。
张华若想要成为一个人无可替代的唯一,也愿意把那个人当做自己的唯一。
思绪突然放空,脑海里浮现出杨大宝的脸。
昏暗的烛火光下,稍显稚嫩的脸庞惊讶地看着自己,却没有惊叫出声,也没有怀疑他是一个进屋偷窃的坏人,眉梢间有的只是现在都清澈如当初的纯朴,向当时躲在柴堆角落的自己偷偷塞了几个素包子。
那是他除了爹爹亲手做的长寿面外,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
思绪回到现在,师父还在那边嫌弃着小皇帝,一直絮絮叨叨没有停下。
“……有那样一个爹,能教出痴情种才怪,也幸好你不喜欢他,要不然你们这一家,要是都栽在他们一家手上,那可真是造了孽。”
叶问天的话里每一个字都透露着对小皇帝的嫌弃,若是仔细听,可以听出这嫌弃的源头倒不是因为小皇帝本身,而是来自小皇帝的父亲,也就是先皇。
在自家师父面前,还是从小就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师父,张华若也就无所顾忌,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心中的看法:“其实,小皇帝对爹爹还挺好的,就算爹爹现在这个情况,不也没太追究什么。”
张华若虽然久居深宅,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对朝堂上的事情还有外面的事都算十分了解。
张父现在身处丞相这个职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使他本身没有拉帮结派,结党营私的想法,可是由不得他,在那些外人看来,丞相底下人做的事就是丞相的意思,朝堂上几派划分得越来越清楚。
以至于到了现在,那些人仗着他们偷偷拉结起来的关系网越来越大,都敢从水底冒到了水面上,明晃晃地出现在皇权眼皮子底下。
若不是小皇帝对张父还算深有信任,现在这个情况安在任何一个其他大臣头上,都是被小皇帝盯上,除之后快的节奏。
然而,就算小皇帝与张父除了君臣关系之外羁绊不浅,再让手底下那帮人无法无天下去,小皇帝迟早也会动某些不可明说的念头。
张华若知道张父一定已经在做准备,撤离这权力的中心。
所以单就现状而言,小皇帝对张父当真是不错了,以至于张华若没有像叶问天那样对其充满怨言和不满。
谁的错谁承担,他不会因为先皇犯下的过错牵连到小皇帝身上。
至于师父的想法,张华若同样尊重师父不喜欢小皇帝这一行为,不打算强行掰扯过来,因为师父比他更深切感受到过先皇的那些所作所为,他无权干涉师父的想法。
说到这些,叶问天不免有些激动:“这一切本就是他应该替他老子补偿给谢仪的!再说了,要不是有谢仪在,他这皇位老早就保不住了!一个乳娃娃,心思倒挺多,还想把你也弄进宫去。”
张华若见他越说越激动,赶紧给叶问天将面前的空茶碗倒满热茶:“消消气,咱们不说他了,好不好?”
叶问天停下话茬,算是默认张华若的建议,不再说小皇帝,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沉淀下心情后,脸上充满好奇地问张华若:“为师还没见过那孩子,说说看,你是怎么从这么多青年才俊里一眼相中的他?”
说起张华若十八生辰那天的事,叶问天心里好奇极了,从外面的传闻里听到的描述终归是不如听当事人亲口讲,以满足他的好奇心。
张华若歪了一下头,倒是有些羞涩了,即使是面对亲密无间的师父,他也没法这么坦荡荡地表露内心呀。
“哟,还不好意思了呢,看来为师原先以为的那些也不全猜对了,看上去你比为师想的更喜欢那孩子一点。”叶问天忍不住打趣张华若。
难得看到从小看到大的小徒弟这么害羞的样子,作为师父当然忍不住逗逗他。
张华若很认真地在那想了想,然后给叶问天一个回答:“原因大概有三点,一嘛,当然是他做的包子好吃,等我嫁过去,每天吃个够还不用花钱。”